她终究是自私的,贪恋这片刻温暖,又给不起半分承诺。或许等那折子戏唱罢,该寻个由头将他支去江南游玩。
日影渐渐西斜,少年捧着茶盏絮絮说着书院趣事。桑知漪有一搭没一搭应着,目光掠过他英挺的侧脸。
再过两年,媒婆怕是要踏破蔺家门槛。到那时,他该会遇见真正值得捧在心尖的姑娘罢?
“阿姐又在走神。”蔺仲晏忽然倾身凑近,“莫不是嫌我聒噪?”
清冽松香扑面而来,桑知漪下意识后仰,后腰抵上冰凉椅背。
少年却已退回原位,仿佛方才的逾越不过是她错觉。
桑知漪耳尖烫,伸手去捂蔺仲晏的嘴:“陈年旧事还翻出来说!”
少年温热的气息扑在掌心,惊得她慌忙缩手。
蔺仲晏却笑弯了眼睛:“那年姐姐嗜甜如命,城西徐记的芙蓉酥每日都要买三匣子。”他指尖在案几上比划着,“有次你贪吃积食,半夜疼得直打滚。”
“你还说!”桑知漪抄起银箸作势要打。青玉镯子磕在瓷盘上叮当响,倒像是应和着楼下说书人的醒木声。
蔺仲晏笑着往后躲,袖口扫翻盛着糖渍金桔的青瓷盏。
蜜色糖浆在檀木桌面上蜿蜒,他忽然收了笑意:“后来姐姐突然不肯吃甜食,连生辰面都要厨娘少放半勺糖。”
桑知漪垂眸拨弄着碗里的酒酿圆子。那年她偷穿母亲新裁的月华裙,生生勒断两根绦带。偏这糗事被蔺仲晏撞个正着,从此成了他拿捏自己的把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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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日徐记掌柜还问起你。”蔺仲晏将新上的杏仁酪推到她面前,“说那位买酥饼总要搭半包蜜饯的姑娘,怎么两年没来了。”
桑知漪舀着乳酪的银匙顿了顿。前世她为保持腰身,硬生生戒了甜食。
如今重活一世,倒不必这般苛待自己。这般想着,竟将整碗杏仁酪吃了个干净。
两人说笑着下楼时,正撞见一群锦衣公子往外走。
为的青年玄衣玉冠,腰间蹀躞带缀着七宝琉璃,行走间暗纹衣料泛着流水般的光泽。
桑知漪下意识退到廊柱后。那人却在门槛处驻足,转头望过来的眼神似深潭投石,激起她袖中指尖微微颤。
正是鹿鼎季。
寒风卷着雪沫扑进大堂,吹动鹿鼎季袖口碧色绫带。他目光在桑知漪泛红的耳垂上停留一瞬,微微颔便转身离去。
玄色大氅扫过门槛时,露出内衬银线绣的仙鹤纹。
“姐姐何时结识了鹿伯父?”蔺仲晏盯着消失在街角的马车,嘴角噙着笑,眼底却结着冰碴。
桑知漪拢紧银狐裘的领口:“上香时偶遇罢了。”
“鹿家小公子前日还来我府上讨教箭术。”蔺仲晏状似无意地拂去她肩头落雪,“说起他父亲冬日总犯咳疾,连圣上赐的冰山雪莲都不见效。”
桑知漪脚步微滞。前世鹿鼎季便是因这宿疾,在三十七岁那年咳血而亡。
那时他官至内阁辅,临终前却攥着支褪色的珠花,药碗打翻在紫檀脚踏上都没察觉。
“鹿公子看着单薄,倒是热心肠。”她故意曲解话意,“前日还帮我寻回落水的荷包。”
蔺仲晏唇色白,攥着马鞭的手指节泛青。
正要开口,忽见长街尽头驶来辆青帷马车。金丝楠木车辕上刻着鹿氏族徽,车窗纱帘被寒风吹起一角,露出半张苍白的侧脸。
桑知漪望着那抹玄色身影没入风雪,忽然想起前世某个雪夜。鹿鼎季独自站在御史台石阶上,肩头积雪足有寸许厚。
她隔着宫墙远远望见,竟与此刻马车里挺直的脊背重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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