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答应,也没否决,“第二件事呢?”
贺淮康眉头紧锁,“耿世清移交看守所了,叶柏南虽然出示了谅解书,毕竟性质太恶劣,百分百要判刑,耿家与贺家彻底结仇了。我仔细考虑过,惜儿和官家子弟联姻,是行不通了,同僚有忌讳。你这一辈的商贾子弟,柏南柏文兄弟最优秀,叶家夫妇又诚恳,这门亲事我同意了。”
贺晏驰的面孔愈发晦暗了。
像午夜深海涌动的黑色巨浪,黑色瘴雾。
阴森,冷寂。
“你回来之前,惜儿也刚回,我亲自和她聊过,她没意见。”贺淮康补充了一句。
浪和雾在贺晏驰眼中肆意翻腾。
又反过去吞噬了这深夜。
“她是赌气。”他一锤定音,“不是真心愿意嫁。”
片刻,贺晏驰哑声问,“出什么事了。”
“惜儿的母亲晚上又发疯了。”贺淮康捻灭了烟,“护工交班,有五分钟病房里没人,她母亲撞墙,撞得头破血流,幸好医生及时救了她,不然要撞死了。惜儿吓坏了,在疗养院陪到11点。”
贺晏驰在一片飘散的烟雾里,一言不发。
“你母亲烦了。”贺淮康叹气,“八年了,这种意外发生几百次了。今天莫馨去要钱,老岑的私生子报考国际学校,一年学费二十万,那孩子长得太像老岑了,刺激到她了。”
“要钱,给钱。”贺晏驰松了松皮带扣,又解了衬衣,整个人斜靠在椅背上,“贺家不缺钱。”
“钱是小事。”贺淮康也满是疲惫,“这所国际学校需要验资父母的年薪和职位,莫馨的意思是把私生子的户口登记在贺家,既然养了老岑的女儿,再多养一个儿子。你母亲气得没吃晚饭,惜儿的母亲就是累赘,莫馨母子更是狗皮膏药!贺家一天不和惜儿划清界限,莫馨母子缠着惜儿,也会缠着贺家。”
贺淮康拧开台灯,瞬间明亮,贺晏驰不适应,眯着眼。
“那孩子八岁了,以后考学,工作,房车。。。花钱倒无所谓,万一私生子打着贺家的旗号,在外面闯了大祸呢?凡是和老岑有关的人,包括惜儿母女,贺家不能管了。要么惜儿自生自灭,要么嫁叶家,叶家管。”
贺晏驰叩击着椅子扶手,没搭腔。
“你可千万不要插手!”贺淮康警告他,“你母亲什么脾气,你了解。她不打算管惜儿了,是为了贺家的太平,这摊子太乱了。你偷偷管,惜儿会是什么下场。”
“我明白了。”贺晏驰起身,拉门出去。
拐个弯,岑惜的房门缝隙,隐隐透出一缕微光。
他停在门口,敲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