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衡的眼神瞬间变得骇人:“谁?”
“不知道。”阿娩摇头,“但我猜,和楚家脱不了干系。”
正说着,青黛抱着孩子回来了。小家伙睡得正香,小脸粉嘟嘟的,完全不知道外面的风起云涌。
阿娩接过孩子,指尖轻轻描摹着他的眉眼:“真像你。”
楚衡凑过来,大手包裹住她和小小的婴孩:“我们的孩子,自然像我。”
阿娩笑着白了他一眼:“自恋。”
窗外,夕阳西沉,为房间镀上一层温暖的金色。楚衡看着怀中的妻儿,突然觉得这半个月的煎熬都值得了。
“阿娩。”
“嗯?”
“以后……”他声音有些哽咽,“别再吓我了。”
阿娩靠在他肩上,轻声道:“好。”
她没有告诉楚衡的是,在那漫长的昏睡中,她梦见的不仅仅是他的冷漠与背叛。
她梦见自己站在金銮殿上,一袭玄色凤袍曳地,十二支金凤步摇在鬓边轻晃,垂下的珠帘遮住了她半张脸。殿内烛火摇曳,将她的影子投在蟠龙柱上,拉得很长,像一条蛰伏的蛇。
“太后娘娘,楚相求见。”
殿外传来太监尖细的嗓音,阿娩——不,此刻她是垂帘听政的萧太后,指尖微微一顿,朱笔在奏折上洇开一团刺目的红,像极了血。
“宣。”
脚步声由远及近,沉稳有力,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她的神经上。珠帘外,一道修长的身影躬身行礼,玄色官袍上金线绣的蟒纹在烛光下若隐若现,仿佛随时会活过来咬人。
“臣,参见太后。”
那声音低沉冷冽,与今生的楚衡如出一辙,却多了几分疏离与锋芒,像是淬了冰的刀锋,轻轻一碰就能割开皮肉。
阿娩隔着珠帘望去,只见他眉目如刀,下颌线条紧绷,眼底凝着化不开的寒霜。
这是楚衡,却又不是她的楚衡——她的楚衡会为她暖手,会笨拙地哄孩子,会在她噩梦惊醒时紧紧抱住她。而眼前这个人,眼里只有权力与算计。
“楚相深夜入宫,所为何事?”她听见自己开口,声音威严而克制,指甲却早已掐入掌心。
“北境急报。”他双手呈上一封密信,腕骨凸起,青筋分明,“突厥可汗亲率十万大军压境,请太后定夺。”
太监将信接过,递入帘内。阿娩展开一看,指尖猛地收紧——这哪里是什么军报?分明是一封血书,上面写着“楚衡谋反,证据确凿”,落款是先帝的贴身太监李德全的名字。
她抬眸,正对上珠帘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
“楚相这是何意?”
“太后明鉴。”他忽然勾唇一笑,那笑容让她毛骨悚然,“臣只是想问问,先帝驾崩那晚,您去了哪里?”
梦境在此刻骤然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