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苦儿念念不忘的可不是什么早死的丈夫,而是过好日子的希望。
就像申椒,真正叫她怀念的也不是蒲桃镇……吧?
申椒也不知道。
她觉得船上有一点点吵,薛顺把城里剩下的那些老弱妇孺全都装上了船,准备一并带走,还有手上还算干净的土匪和那些依附土匪的女人。
船上忽然上来那么多人,还要搬东西,难免有些声音。
申椒躺在床上直翻白眼。
薛顺:“心情不好?愧疚了?那两个人,跟你应该不止是见了一两面那么简单吧?肯定还有些别的事。”
他还怪敏锐的。
申椒点点头:“没错,有的,那袋粮是我吃的,我拿的,愧疚……?没有。”
“你怎么知道哪里有粮食?”
“我聪明呗”申椒笑嘻嘻的看着他,“公子在想什么?”
“想你到底害过多少人。”
“那可太多了,数不清。”
申椒毫不在意的说,等了半天他也没个下文,她只好自己说:
“公子要做好人,实在不该留着我。”
“我知道,”薛顺顿了下,“你似乎很爱找死,你以前不这样。”
“人嘛,总会变得,公子不也变了嘛,如今要公子跟我同流合污去害人,公子还愿意嘛?”
申椒完全没有把事情说清的打算。
所以薛顺只能猜想,她或许是看到了那母子两个去藏粮食,就去偷了。
申椒完全干的出这种事。
不管是不是出于本意,她的确是害了人,这些年明里暗里被她害过的人,也肯定不少。
薛顺摸了摸她的脑袋,前言不搭后语的说:“没关系,你以后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公子是准备把我关到死了?”
“别说那么难听,我只是想让你舒服的坐牢而已。”
申椒:……那不都一样。
“公子,你小时候抓过鸟嘛?”申椒坐起身,看着薛顺的眼睛认真道,“有些鸟是不能拴起来养的,就算扯断腿它们也要往外逃,一直关着会死的,有些人跟鸟一样。”
薛顺也挺认真的摇了摇头:“说的是,可你不在其中。”
申椒:……
倒也不用说出来。
“万一我也是呢?”
薛顺:“那你最好是真的死了,申椒,这比逃跑更可恨。”
以前薛顺叫她的名字,申椒能感觉到其中的情意。
但现在,申椒摸了摸胳膊。
她汗毛林立。
“好端端的讲故事,吓唬人干嘛。”
申椒抱怨了一下,薛顺淡淡道:“吃饭吧。”
申椒也是有逆反心的:“奴婢可不曾逼公子吃过饭。”
“那是因为你不关心。”
“公子这么说是……”申椒好像逮到他了。
“是怕你死了,”他忽然温柔的假笑起来,又瞬间撂下了脸,“到时候我折磨谁去?”
薛顺似乎打定了主意要关她一辈子,一路都没再让她出去过,下船时都蒙着她的头。
申椒就那么稀里糊涂的回了蓼莪院。
这里仍种着瓜果蔬菜,还有药材,似乎没什么变化,连屋里的摆设都是原来那些。
申椒任由琼枝把她拴好,打量着周遭说:“我还以为这里会镶层金边儿呢。”
薛顺现在像个开屏的孔雀,一路衣裳饰都没怎么重样过,住的地方却还这般简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