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衍初的手臂落了空,慢悠悠地直起身子,抬眼望去。
只见不远处立着一名身着中原士子服的男子,面容白皙,身形纤弱,眉目间透着一丝不自然的粉痕。他皱着眉,唇抿得紧紧的,目光中谨慎与敌意交错,显然对白衍初的举动极不放心。
白衍初眯了眯眼,心头微微一跳。
那人的模样……似乎有些眼熟。
是错觉吗?可这轮廓、这气质,像是在哪里见过。
他侧了侧头,双手环抱,若有所思地打量着对方。
女扮男装?不像,可粉施得未免太重……
白衍初的思绪飞快转动,试图捕捉记忆中的蛛丝马迹。
这时,萧钰的声音从前方传来:“衍初,走了——”
白衍初心神一凛,收回目光,缓步跟上。
而那名男子则在察觉到萧钰的审视后,微微颔,旋即悄然隐入暗处。
直至那道奇特的视线彻底消失在黑暗中,白衍初才轻轻吐出一口气,唇角微微扬起。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有意思……”
他低声自语,眼底晦暗不明,随即抬步离去。
……
案几上青烟袅袅,门闭壑的刹那间,隔绝了屋外的喧哗。
这一室的寂静与清凉,与屋外形成鲜明对比;可也因这份格格不入,反而映衬得主人的气质品行,如苍松翠柏,高风亮节。
萧钰踏进屋内后便不言语,目光自内外打量了一圈。
引他们一路过来的小童阿竹,乖巧得扣上门,安静地立于玄关下。
方才在拐角地方瞥到与白衍初对视的少年,此刻低眉顺眼地端坐奉茶。目光专注又神圣,仿佛端起这盏茶放置于主人身前,是他做得最为骄傲的事情。
而他的主人,落于茶案旁的男子一身锦衣华服,青丝用上好的金丝线织锦头巾束起。看上去三十岁左右,眉眼温润,气度雍容,举手投足间颇有一股文人的儒雅。
但若仔细打量,便会察觉这份儒雅深藏锋芒,温润之下,似乎有某种被刻意收敛的危险。
萧钰觉察的是较量,是无声的杀气。
而白衍初,感受到的是对方如江水一般深不可测的心思。
就如同这室内的陈设,明明华丽典雅,古琴、编钟、幔帐上的风铃,看似毫无章法的元素搭配,全凭主人喜好。实际上,配合窗外的水波与风声,竟是一个精心布置的小型防御阵法。
所以,房门关上的那一刻,才会有强烈的压迫感——那并非什么高深的气息较量,而是阵法的法门被悄然启动。
想明白这一点,白衍初无声地换了个地方站立,从萧钰的左后方位置,来到了编钟旁侧。
这个举动令舫主不经意地抬头,朝他望了过去。
二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白衍初状似不经意地朝他笑了笑。而后,身体倚靠在编钟旁的木梁上,压住了幔帐,以及幔帐连着的一串风铃。
舫主的眼中闪过一丝意外,倒也并未说什么,很快就被萧钰的话头,将注意力引了回来。
“来者,即是客。既是客人,自当以礼相待。郡主,试试这从南越新采办的茶叶,可爽口?”
坐于茶案旁的正主,抬手向仍旧立于玄关处的萧钰出邀请。
而明明该是主人方的花舞,此时却并未像这屋子里的他人这般恭从。
反倒是在踏入屋内时,轻声唤了一句“父亲”;便不再有其他动作,一直陪伴在萧钰身旁。见舫主示意落座,便微微笑着转头望向萧钰,点了点头。
花舞的态度,导致萧钰自伏案落座开始,总隐隐地感到有股针锋相对的杀气,自空中流转。
这位舫主,虽然表面上客客气气,却故意放出杀气与她较量,不似试探,倒像是在有意比拼,探她的实力。
对方这般无聊的举动,萧钰模棱两可地笑了笑,拾起茶杯,抿了一口。单刀直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