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岫看着她低头捣药的样子,阳光落在她顶,竟生出几分岁月静好的错觉。
他伸手替她把散落的丝别到耳后,忽然摸到她耳尖的温度:“累了就歇会,我去送信。”
她抬头看他,眼底有浅淡的笑意:“等你回来,教我炒茶干?”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应了声好,转身时却在门后停了停。
案上的药包还敞着,水苏的叶子泛着青,混在其他药材里,像他们此刻的日子,藏着不易察觉的甜。
暮色漫进院子时,沈云岫才回来。
许怀夕正站在木瓜树下,手里捏着片刚落的花瓣。
“湖州的茶商遣人送了新茶来,”他走过去替她披上外衣,“说这是今年最后一批了。”
灶房里很快飘起茶香。
许怀夕坐在小板凳上看他炒茶干,火光映得他侧脸柔和。
“许家的信寄出去了,”她忽然说,“让他们别惦记江南的事。”
沈云岫把炒好的茶干盛进瓷碟:“夫人放心,大哥他们定会明白。”
她被这声“夫人”逗笑了,伸手去够碟子里的茶干,却被他拍了下手:“刚炒好烫得很。”
他拈了块吹凉了递到她嘴边,见她含住,眼底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
夜深时,许怀夕翻了个身,忽然摸到身边人微凉的手。
沈云岫睡得浅,立刻醒了:“怎么了?”
她没说话,只是往他怀里钻了钻。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纸照进来,能看到他锁骨处淡淡的疤痕。
“沈云岫,”她的指尖划过那道疤,“雷公山的药,还得再配一副。”
他的呼吸顿了顿,伸手揽住她的腰:“不急。”
“怎么能不急,”她抬头吻他的下颌,“万一……”
他捂住她的嘴,眼底有疼惜:“没有万一。”
她却固执地拉开他的手,吻落得又轻又急。
月光在他们交缠的影子上流动,像那年雷公山的雨,缠绵得让人忘了身在何处。
他的手抚过她平坦的小腹,那里正孕育着一个新的生命,也孕育着他们的希望。
“别动气,”他低声说,吻着她的顶,“商号的事有我,你只管养好身子。”
许怀夕在他怀里蹭了蹭,闻着他身上的药味混着茶香,忽然觉得安稳。
“木瓜树的果子,”她迷迷糊糊地说,“等熟了,给你做木瓜羹。”
他笑着应了,指尖轻轻替她按着太阳穴。
账册上的急报、河南的旱灾、四皇子的眼线,都暂时被挡在了这扇窗之外。
此刻只有月光、呼吸,和彼此掌心的温度。
第二日清晨,沈云岫在案上现一张新写的药方。
水苏旁边被圈了个红圈,旁边注着小字:加三钱,配莲子羹。
他抬头望向窗外,木瓜树的叶子上,晨露正顺着叶脉往下淌,像谁没说出口的温柔。
午后的日头正烈,篱笆门外的石板路上落着个小小的影子。
沈云岫刚把晾好的药材收进竹筐,抬头就见那孩子站在那儿。
靛蓝色的细布短褂浆洗得笔挺,脚下的布鞋和裤脚沾了些泥,领口歪着,像是被人扯过。
那孩子约莫八九岁,脸是尖的,眼窝有点深,正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沈云岫觉得奇怪,这人看着衣着体面,不像是庄子附近的农户家孩子。
可那双眼睛里却裹着层怯意,像受惊的小兽,见他望过来,身子几不可察地缩了缩。
“你找谁?”沈云岫放下竹筐,往前走了两步。
话音刚落,那孩子突然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往后退了半步,转身就要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