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走到一个相对清静的地方。
“我们错在哪了?”陈杨舟冷声问道。
“你们错在将这事闹得太大,”男人突然逼近,身上浓烈的血腥味几乎将陈杨舟笼罩,“让北渊不得不改变作战。你们若是当作什么都不知道,说不定,北渊不会使这种调虎离山的战术。”
“若我们不逃,你现在见到的就是死人了。”陈杨舟后退半步。
“北渊不会杀你们的。”男子摇摇头。
“怎么可能?北渊会放我们活着回去传信?”
“我不清楚你们遭遇了怎样的困境,但据我推测,如果你们不选择逃离,北渊会放你们回去,让你们回到石门关报告一切安好。然而,一旦你们返回,那十万大军将直逼龙朔关。以龙朔关的兵力,投降只是时间问题。因为你们的逃走,北渊将不会攻击距离石门关最近的龙朔关,因为龙朔关会得到源源不断的兵力补给,只会拖慢北渊的进攻步伐。”
陈杨舟听着,面色越来越沉重。
“所以我说,北渊是不打算杀你们的,是你们太过自作聪明了。”
“站着说话不腰疼!”陈杨舟冷哼一声,心中的怒火难以平息:“北渊的屠刀已经悬在我们的脖子上,你难道还让我们坐以待毙吗?”
男人微微一笑,淡定看向陈杨舟。
“我说这些不是想怪罪于你,而是想自荐。我的论断是基于这次的行动和传言推断出来的。我们完全可以各取所需,我需要摆脱这军奴的身份,而你则需要一个大脑。”
陈杨舟第一次认认真真地打量着眼前的男人,这个男人心思如此之深,怕是……
“不必担心我有什么异心。”男人平静地开口,声音中透露出一种自信与从容,“我只是觉得你与其他所谓的火长有所不同,你更有良心,同时能力更强,在你手下,说不定能活得更久。”
陈杨舟皱着眉头看向对方,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
“既然不愿意,那就算了。”说罢,便准备转身离开。
“等等……”陈杨舟伸出手臂虚拦住男人的去路。
“我叫谢执烽。”男人没有过多言语。
“林昭。”
“那么,林火头,以后请多多指教。”谢执烽假意抱拳,以示敬意,随后转身离开。
看着谢执烽远去的背影,陈杨舟心中若有所思。
她虽然有点小计谋,但都是急智,很多时候都没考虑后后果就出手了,或许有个“大脑”也是不错的选择。
……
冷风卷着粗沙掠过校场,校场中央,数十名将士被铁链锁成一圈,跪坐在冻土上。他们的铠甲歪斜,脸上或有伤痕,眼中却闪烁着恐惧与不甘。
人群里突然爆发出哭喊:“将军!末将是被胁迫的啊!求将军原谅!”
声音刺破死寂,惊得远处瞭望塔上的寒鸦扑棱棱飞起。
两天两夜未合眼的苏烈,眼下青黑,眼白布满血丝,腰间那柄从未指向自己人的战刀,此刻正泛着森冷的光。
看着这些曾经出生入死的兄弟,苏烈心中一阵悲凉。
他干裂的嘴唇动了动,最终只吐出两个字:“杀了。”
一旁的传令兵身体微颤,高举令旗重复:“行刑!”
“冤枉啊将军!饶命!”
“将军,求你放过家中妻儿啊!”
此起彼伏的求饶声中,有人跪地磕头,额头撞在冻土上发出闷响;有人绝望地嘶吼,泪水混着血水在脸上蜿蜒。
“别怕,你们的妻儿很快就下去赔你们了。”
话音落下,右手重重一挥,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
刽子手们的大刀同时落下,寒光闪过,一颗颗人头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