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间,校场正午的烈日再度灼烧着视网膜,程裕光挥动的军鞭破空而来,皮开肉绽的瞬间,飞溅的血沫染红了青天白日旗。
腐木与铁锈混杂的腥气钻入鼻腔,程牧昀扯动嘴角,却因牵动额角伤口而闷哼出声。
缠着绷带的手指拂过草席上斑驳的血迹,那些暗褐色的痕迹层层叠叠,有些干涸结块,有些还泛着潮湿的光泽——不知是他的,还是前任‘住客’留下的。
冰凉的铁栅栏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这座监狱的每一处角落都刻在他的记忆里。审讯室的墙面还残留着皮鞭抽打的痕迹,走廊尽头那盏永远摇晃的油灯,此刻正将他的影子拉得支离破碎。
那个工人布满老茧的手递出举报信的画面突然在脑海中闪过,周旻海得意洋洋的嘴脸、还有程裕光挥鞭时红的眼眶交替浮现。
“做事不干净”几个字在耳畔回响,他自嘲地轻笑,胸腔震动引伤口剧痛,却比不上心中泛起的苦涩。
被关进自家监狱,看似是惩罚,实则是程裕光为他筑起的最后一道防线——在周旻海的獠牙下,这是唯一能保住他性命的法子。
程牧昀的冷汗顺着喉结滑进领口,混着伤口渗出的血水,在单衣上晕开深色痕迹。
脑袋里像是有无数根钢针在搅动,太阳穴突突跳动的钝痛几乎要掀开头骨,每一次呼吸都扯动着后背溃烂的皮肉,仿佛有滚烫的铁砂顺着脊椎往下灌。
就在他几乎要被疼痛吞噬时,隔壁传来细微的响动。
程牧昀猛地转头,牵动伤口的剧痛让他眼前炸开金星。
昏黄摇曳的油灯下,他看见熟悉的身影在铁栏后——自己的副官的军帽歪斜,像是刚刚睡醒,头上还沾着草屑。
“少帅,你终于醒了!你都晕过去一天一夜了。”
副官的声音太大,吵醒了四周牢房里的人,他们纷纷探过来脑袋。
“少帅!你终于醒了。”
“少帅,你感觉怎么样?”
少帅少帅——少帅少帅——少帅少帅——
程牧昀听得头都大了,“你们怎么都在牢房里?”
最先现程牧昀醒来的副官解释道:“少帅,我们都是自己进来照顾你的。”
程牧昀无奈地捂着额头,“我在牢房里又不会死,你们都进来,外面的事情怎么办?谁来给我们传递消息?”
这些人偏偏都很犟。
“少帅,还有兄弟没抢过我们,会来送消息,您放心好了。”
程牧昀想扶着光秃秃的床板站起来,无奈身上的伤口太疼,他只好作罢。
“这里面潮湿阴冷,又暗无天日,你们进来干什么啊?”
“我们是为了照顾少帅啊!”
程牧昀躺在冰冷的木板上,无奈地说:“那我现在想喝口水,谁能端给我?我想要个厚实的被褥,谁能给我盖上?我想换药,你们谁能进来给我换?”
众人愣住,程牧昀轻笑一声,“你们要真照顾我?纯看着我吗?”
副官们一个个站了起来,打开自己的牢门,然后走出来,推开程牧昀的牢门。
程牧昀微抬起脑袋,看着滑稽的一幕。
“少帅,这些牢门都是没上锁的。”
有人走了进来,“少帅,你想喝水吗?我给你的倒水。”
有人转身出去,“少帅,我去给你拿被褥。”
“少帅,我来给你换药。”
有人把手伸向程牧昀的衣服扣子上,程牧昀抬手就打了一巴掌,“行了,你们该回哪就去哪里,我这里不用人伺候,都给我回军营里去!”
众人站在牢房里,低着头,谁也不敢说话。
喉间腥甜翻涌,程牧昀死死咬住牙关,
死寂的牢房里,唯有油灯芯爆裂的噼啪声。
程牧昀垂落的睫毛上凝着冷汗,苍白的嘴唇微微翕动,却始终未出声。
副官几次张嘴欲言又止,最终话也消失在霉斑遍布的草堆里。
昏黄的光影在程牧昀紧闭的眼睑上明明灭灭,渗出的血水混着冷汗,顺着下颌滴落在冰冷的石板上。
有个大胆的人开口说道:“少帅,夫人的信到了,您……”
程牧昀仍旧没睁开眼睛,从嘴角里挤出来一句话,“还不去取来。”
众人一哄而散。
在程牧昀这里,许灼华的名号就是最好使的。
程牧昀也不说他们碍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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