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垂着眼睫无声地哭,肩头微微耸动,心里像被巨石碾过般钝痛。
周旻海身后的势力如阴霾笼罩。
能让程裕光都忌惮三分,甚至狠下心将亲儿子打成重伤,那股力量该是怎样翻云覆雨?
许灼华攥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可指尖传来的刺痛远不及胸腔里的无力感汹涌。
她清楚自己的筹码,就算拼尽许家所有人脉,在那样的势力面前也不过是螳臂当车,连护住他都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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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抓不住未来的恐慌让她喘不过气,眼泪越流越急,直到程牧昀低头捧住她的脸。
他温热的唇覆上来时,带着咸涩的泪意,舌尖轻轻卷走她脸颊的泪珠,炙热的呼吸混着药香扑在她烫的皮肤上。
“灼华,没有关系,我没事,不要哭,哭起来就不漂亮了。”
许灼华抓着程牧昀的手,薄薄的茧子剐蹭着她细嫩的手背。
“你娶我是因为我长得漂亮吗?”许灼华问道。
程牧昀笑了一声,“那你嫁给我,不是因为我长养眼吗?”
许灼华被逗笑,用鼻尖蹭着程牧昀的鼻梁,“是啊,否则我怎么可能一眼就喜欢上你?”
程牧昀道的:“一眼就喜欢上?在惠安寺的时候?”
许灼华摇摇头,“要更早哦。”
程牧昀抱住许灼华,“我也是一眼就喜欢上你了。”
“嗯,我们俩,是天定的缘分。”
烛芯噼啪爆开火星,许灼华的指尖微微颤,一点点解开缠绕在程牧昀身上的纱布。
浸透血痂的绷带与新生嫩肉粘连,每揭开一寸,都像在剥开未愈的伤口。
狰狞的创面张牙舞爪地暴露在空气中,泛着粉红的新肉还未完全结痂,看得她眼眶又泛起酸涩。
柳大夫的药需要搭配芦荟使用。
南湖虽不产芦荟,好在东行南线吞吐量巨大的同时种类也多。
找芦荟不过是费了些功夫。
青瓷碗在案几上轻响,她手持银匙,将翠绿的芦荟皮小心剥去,晶莹剔透的凝胶裹着汁液滑落掌心,触感滑腻得像滑动的泥鳅。
刀刃切过芦荟肉时出细微的‘簌簌’声,透明胶状的果肉很快碎成小块。
混入药粉,不断地搅拌,原本浅绿的凝胶逐渐转为深褐,最终凝成颤巍巍的果冻状粘液。
“虽然看起来有点像是鼻涕虫”许灼华将药碗举到程牧昀面前,耳尖因窘迫泛起红晕,“但柳大夫说药效很好。”
程牧昀低头凑近,清苦药香裹着他温热的呼吸扑来,他目光坦然地对上她略带忐忑的眼神:“嗯,上药吧。”
木勺边缘的棕褐色药膏还在轻轻摇晃,许灼华屏着呼吸将其敷向那道狰狞的伤口。
药膏触及皮肉的刹那,程牧昀绷直的脊背骤然绷紧,喉间溢出的抽气声带着难以克制的颤抖:“嘶——好凉。”
“芦荟胶就是会很凉,你忍一忍。”许灼华的声音也跟着颤,木勺沿着伤口边缘缓缓涂抹,看着凝胶渗入新生嫩肉的褶皱。
每一次动作都能感受到程牧昀身体的紧绷,清苦的药香混着凉意弥漫在暖黄的烛光里,直到最后一层纱布严严实实地裹住伤口。
那只冰凉的手突然扣住她的手腕,凉意顺着皮肤迅蔓延,“你的手好凉。”许灼华下意识想要抽回,却被男人攥得更紧。
程牧昀睫毛垂落,投下细碎的阴影,深邃的眼睛里盛满温热的笑意:“想要你给我暖暖。”
带着几分孩子气的撒娇,竟让沙哑的嗓音都染上了蜜糖般的黏腻。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反握住那只冰凉的手,用掌心轻轻包裹。
程牧昀看着许灼华的脸,暖黄的灯光下,漂亮得让人移不开眼睛。
“三日后,是我的生辰。”
许灼华猛地愣住,“啊?我还不知道,对不起,没有准备礼物。”
程牧昀的嘴角露出一抹笑意,“我们去拍一张照片吧?”
许灼华有些惊喜,“好啊。”
三日后的晨光穿透新海城的薄雾,照相馆里人影交错。
许灼华身着藕荷色织锦旗袍,盘扣如珍珠般缀在颈侧,鬓边别着的白玉兰簪随着呼吸轻轻晃动。
程牧昀一身笔挺的军装更衬得身姿挺拔,肩章上的银星在晨光里泛着冷冽的光。
两人隔着一张雕花方桌相对而坐,桌上青瓷花瓶里斜插的白菊轻轻摇曳。
摄影师调整三脚架的咔嗒声戛然而止,‘咔嚓’一声,闪光灯如炸开的烟花,细密的镁粉腾起银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