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川的心头,如同被重锤狠狠砸了一下。
他整个人都僵住了。
冷迎秋,是薛家的人?
这个念头如同惊雷般在他脑海中炸开,让他瞬间想通了许多事情。
怪不得城北帮能在鱼龙混杂的河东郡屹立不倒。
怪不得冷迎秋这个女人,年纪轻轻便有如此深不可测的实力和狠辣手腕。
怪不得她对自己钦差的身份,既有忌惮,又有那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如果她是薛家的人,那么城北帮,岂不就是薛家安插在河东郡的一颗棋子?
一个用来掌控地下势力,搜集情报,甚至……清除异己的工具?
陈川的眼神,在一瞬间变得冰冷刺骨。
杀意,如同实质般在他周身弥漫开来。
如果冷迎秋真的是薛家的人,那么她知道自己钦差的身份,就绝对不能让她活下去!
这个女人,太危险了。
她知道的太多。
一旦让她将自己的情报传递给薛家,后果不堪设想。
他的任务,他的计划,甚至太子的安危,都将面临巨大的威胁。
必须……杀了她!
灭口!
陈川的右手,已经悄然握紧,内力在掌心凝聚。
他有绝对的把握,在冷迎秋反应过来之前,一击毙命。
就在他即将动手的刹那。
冷迎秋却仿佛察觉到了什么,她缓缓转过身,那双勾魂夺魄的桃花眼,此刻却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苦涩和疲惫。
“陈大人,别紧张。”
她的声音依旧带着那股特有的慵懒和沙哑,却少了几分魅惑,多了几分苍凉。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她看着陈川,眼神复杂难明。
“你是不是觉得,我是薛家派来监视你,或者对付你的?”
陈川没有说话,但眼神中的杀意,丝毫未减。
冷迎秋苦笑一声。
那笑容,带着一种看=深入骨髓的悲哀。
“如果我说,我恨薛家,甚至比你更恨,你信吗?”
陈川的眉头微微一挑。
冷迎秋没有等他回答,自顾自地继续说道,声音飘忽,仿佛陷入痛苦的回忆。
“薛家,在河东郡,确实是天。”
“他们不仅控制着盐铁,土地,官府,还控制着无数人的生死。”
“你以为,薛家那些忠心耿耿的护卫,那些不惧生死的死士,是从哪里来的?”
她顿了顿,眼神中闪过一丝深深的痛楚。
“他们……很多都是孤儿。”
“薛家会在灾荒之年,或者用各种手段,从各地搜罗无家可归的孩童。”
“那些孩子,被集中起来,进行最残酷的训练。”
“就像……养蛊一样。”
冷迎秋的声音有些颤抖。
“把无数条毒虫放在一个罐子里,让他们互相厮杀,最后活下来的那一条,才是最毒,最强的蛊王。”
“薛家培养死士,也是如此。”
“那些孩子,每天都要面对死亡的威胁,不是杀死别人,就是被别人杀死。”
“他们没有名字,只有代号。”
“他们不懂亲情,不懂友情,只知道服从命令,和杀戮。”
“能从那种地狱里活下来的,百中无一。”
“而活下来的,就成了薛家最锋利的刀,最忠诚的狗。”
冷迎秋深吸一口气,似乎想将那些不堪回首的记忆压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