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要抬脚,太阳穴就突突地跳,眼前阵阵黑。
她扶着土墙喘息,才想起这具身体刚落水过一场高烧,根本经不起剧烈跑动。
“哐当”一声,木门被踹开。
一个脸盘扁平、左嘴角长着颗黑痦子的嬷嬷叉着腰站在门口,浑浊的眼珠在她身上剜来剜去。
“小贱蹄子,还敢装死?!”
这是刘嬷嬷,刘秀莹特意派来磋磨她的人。
林萱脑中模糊的记忆骤然清晰——她一直以为当年落水是意外,此刻才猛然想起,那日正是刘嬷嬷“失手”将她推下河的!
“嬷嬷,我头好晕……”
林萱故意放缓语,声音带着孩童特有的软糯颤抖。
“晕?”
刘嬷嬷上前一把揪住她的辫子,将她往地上掼。
“你当自己还是金枝玉叶?昨日冲走我三件衣裳,今日你就去给我喂猪洗猪圈!”
巴掌带着风劈下来,林萱顺势往地上一滚,躲开了大半力道。
她垂着头,遮住眼底的冷光,小声应着。
“我知道了……我去……我这就去……”
看着她踉跄起身的背影,刘嬷嬷啐了口唾沫。
“贱骨头就是贱骨头,不打不成器。”
院子里的长工们都停下了手里的活计,抱着胳膊看好戏。
刘嬷嬷的孙女小翠穿着簇新的花布袄,正坐在石碾子上磕瓜子,瓜子皮专往林萱脚边吐。
“哟,大小姐要去喂猪啦?不如搬去猪圈住,省得我们伺候。”
哄笑声里,林萱径直走向后院。
她太清楚这些人的嘴脸——你越是软弱,他们越是得寸进尺。
她记得她刚来时,还抱着林家不久就会来人接她,这些人不敢对她怎么样的想法,结果被磋磨的险些丢了半条命。
之后她便乖顺下来,换来的却是更加变本加厉的欺辱。
猪圈在庄子最偏僻的角落,泥墙塌了半边,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腥臭。
但林萱眼里却闪过一丝亮光——这里是整个庄子唯一无人看守的地方。
她假装专心给猪添食,手指飞快地在墙角摸索。
果然摸到一块松动的石板,下面藏着个仅容孩童钻过的小洞。
趁刘嬷嬷回屋算账的空档,林萱迅扒开石板,像只兔子般钻了出去。
冷风灌进单薄的衣衫,她打了个寒颤,却不敢有丝毫停留,认准京城的方向拔腿就跑。
庄子建在深山坳里,离最近的官道也有十里地。
林萱的小短腿在崎岖的山路上磕磕绊绊,布鞋很快就磨破了底,脚底板渗出血珠也浑然不觉。
她知道,刘嬷嬷现她逃跑后一定会派人来追。
果然,日头刚过晌午,身后就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
林萱回头望了一眼,只见刘嬷嬷带着两个长工正举着锄头追赶,小翠也跟在后面,手里还攥着根细竹鞭。
“抓住她!别让这小贱蹄子跑了!”刘嬷嬷的尖叫刺破山林。
林萱咬紧牙关,钻进一片茂密的灌木丛。
她仗着身形瘦小,在枝桠间灵活穿梭,身后的骂声渐渐远了些。
可就在她快要冲到官道上时,小翠突然从斜刺里钻出来,手里的竹鞭狠狠抽在她背上。
“往哪跑!小贱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