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死死攥着那张纸条,指关节捏得发白。
慕凌天……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完了……全完了……
他知道,自己没得选了。
果然,没过多久,村口就传来了“铛铛铛”的锣声,还有马蹄声。两个穿着公服、腰里别着刀的衙役骑着马进了村。
“怎么了这是?”
“衙门的人怎么来了?”
“快去看看!”
村民们呼啦啦全围到了村口大槐树下,伸长了脖子看热闹。
衙役勒住马,其中一个黑脸的跳下马,从怀里掏出一张盖着红印的纸,“唰”地展开,清了清嗓子,那眼神往人群里一扫,原本嗡嗡的议论声顿时小了不少。
“奉县太爷令!”衙役的声音又高又亮,带着官府的威严。“兹告白溪村村民知悉!近日有无赖之徒,心术不正,竟敢伪造借据,恶意散布流言,污蔑本村慕凌天大夫声誉,意图败坏其名节!实乃乡里蠹虫,法理不容!”
这话一出,底下顿时鸦雀无声,随即又像滚水泼进油锅一样炸开了!
“什么?伪造借据?”
“假的?那王二麻子说的……”
“我的天嘞!衙门都说是假的了!”
衙役没理会众人的哗然,继续念道:“经县衙查证,所谓欠债逼迫一事,纯属子虚乌有!慕大夫平日行医救人,收留孤女乔氏、小染,此乃仁心善举,有目共睹!岂容宵小之辈肆意构陷!”
“尔等村民,当明辨是非!即日起,若再有听风便是雨,以讹传讹,搬弄是非者,一经查实,定以刁民论处,严惩不贷!绝不姑息!望各位乡邻好自为之!”
每一个字都像锤子一样砸在村民心上。那些前几天跟着起哄、说风凉话的人,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再想到王二麻子那张烂嘴……不少人后背嗖嗖冒凉气。
一时间,看向慕凌天家小院方向的眼神,彻底变了味儿。。。。。。
另一个衙役把那告示,“啪”一声,用钉子牢牢钉在了大槐树最显眼的地方,还特意敲了敲。然后他那双贼亮的眼睛在人群里一扫,立马就锁定了缩在后面的胡氏和温云。
“喂!那老虔婆!还有你旁边那个小的!说你们呢!”衙役用刀鞘指着她们,嗓门更大了。
“就是她们!那天嚷嚷得最凶!”
“啧啧,这下丢人丢到家了……”
周围的指指点点和窃笑声像鞭子一样抽在胡氏脸上。她那张老脸先是白,然后红,最后变成了紫酱色,又羞又气又怕,浑身哆嗦得跟筛糠似的,想骂不敢骂,想躲没处躲。
温云也被吓得小脸煞白,下意识就往胡氏身后藏。可她的眼睛却不受控制地瞟向慕凌天家院墙的方向。那里静悄悄的,什么也看不见。但一想到那个男人,想到他居然有这么大的本事,能让衙门都……她脸上莫名其妙地就烧了起来,心口像揣了只兔子似的,砰砰乱跳。
“还不快滚!”衙役不耐烦地挥挥手。
胡氏这才如梦初醒,也顾不上别的了,一把拽住还在发怔的温云,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挤出人群,在村民们毫不掩饰的嘲笑声中,狼狈不堪地逃回了家。
“砰!”一进家门,胡氏就把门板摔得震天响,转身就把墙角的笤帚抄起来狠狠摔在地上。“天杀的!哪个挨千刀的在背后搞鬼!怎么会这样?!啊?!”她气得在屋里团团转,嘴里骂骂咧咧,“那个姓慕的……他他他……他怎么就能让衙门……”她又惊又怕,声音都变了调,“王二麻子那个废物!肯定是他没办好事!现在倒好,把老娘也给坑了!呸!晦气!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她一屁股坐在炕沿上,呼哧呼哧喘着粗气,眼神里全是惊恐和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