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防盗门被人拍了拍。
“我去开门。”舅妈把手里的半个苹果塞进舅舅手里,抽出一张餐巾纸,一边擦手一边走到门前,把纸丢进垃圾袋,拉开门一看,“……您是?”我和舅舅的角度也能看到外面,那儿站着三个男的,其中俩人穿着蓝色工作服,手里抱着个大箱子,另一人穿着浅黄色工作服,背着个大包。
一人道:“是您家买的电视吧?夏普四十寸液晶?”
舅妈一愣:“……没有啊,走错了吧?”
那人道:“不对啊,门牌号就是你家的呀?”
我放下苹果赶快站起来:“对,没走错,就是这里,来来,您请进吧。”
“诶?小靖,怎么回事儿?我们没买电视啊?”
我呵呵一笑,先把防盗门打了开,让三人进屋,接着,回头看向他们:“是我买的,本来送货和安装应该分两次,但我拖朋友打了声招呼,所以当天就送来了,对了,您这电视可以淘汰了,现在不是有以旧换新吗?能把旧电视抵钱的。”
正往客厅搬电视的一人道:“对,以旧换新活动到明年才结束呢,那我们把旧电视搬走了?”
“等等等等!”舅舅和舅妈错愕地看着我:“小靖,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一摊手,“我上回来,这电视看得我这叫一个晕,就想着哪天给您买一台,老看这个毁眼睛。”
舅妈急道:“这怎么行,哪能要你们家破费啊。”
“不是我爸妈的钱,他们不知道,钱是我自己赚的,呵呵,我先买个关子,明后天您就明白了。”我帮着工人把旧电视搬到地上,“……先别说这个了,买都买了,账也结了,想退货是不可能的,来,舅舅,舅妈,您俩看看怎么样?喜不喜欢?”
电视的包装被工人拆了开,舅妈讶然道:“当然喜欢,四十寸?太大了。”
舅舅道:“夏普的牌子可不小,这得多少钱?”
“没多少。”
半个小时后,屋里只剩了我们仨人,看着那台崭新的液晶电视,我微微一点头,大小正合适,插上机顶盒,画面也非常清楚。
那边,舅舅舅妈对视一眼,舅妈道:“这么贵重的礼,我们可不能收,这是多少钱?我给你。”
“哎呀,一点心意而已,您就收下吧。”
“可是……”
“对了,差点忘了!”我一拍脑门,从兜里摸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来,在舅舅和舅妈疑惑的视线下掀开盖子,露出一对铂金耳环,“……舅妈,我看您平时不戴手链和项链,也不知道您喜不喜欢,不过印象里您好像扎了耳朵眼,喏,这个送您。”
舅妈呆住了:“铂金的?你这是干嘛?”
舅舅板着脸道:“不行不行,拿回去,要是便宜一点我们也不跟你客气,可这太贵了。”
舅妈拼命往回推:“对,快拿回去。”
我不由分说地把盒子塞进舅妈的手里,“您要在这么说,下次我可不来了?拿着拿着,没几个钱。”
推脱了一会儿,舅妈终于叹着气收下了耳环,拿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看了看,“唉,还真漂亮,小靖,那舅妈就谢谢你了?”
舅舅砸了下嘴巴:“我姐家也不富裕,你瞧你,来一趟的还买这么多东西,这是……呃,是不是有事儿啊?”
我笑道:“没事儿,我可还记得您小时候常抱着我逛陶然亭公园呢,有次我自己一人跑丢了,给您急得啊,满公园找我,呵呵,我挣了钱,孝敬孝敬您还不是应该的?”看了看表,我一抬屁股,“快中午了,我先回去了,改天有空我再过来,对了,我来的事儿您先别和我妈说啊。”
“吃完饭再走,着什么急?”舅妈道。
“不了不了,舅舅再见,舅妈再见。”
“唉,这孩子……”
出了舅舅家,我下楼到街边一个还算干净的小饭馆要了碗刀削面吃,面里没什么油水,拿筷子捡了捡,才找见两块小指甲盖大小的肥肉。
我暗暗摇头,快将面条吃干净,擦擦嘴,走到辅路的公交站牌前,坐上了往西三环开的车。
花园桥。
我站在一栋灰楼前抬头向上望望,一迈步,走进五单元,在三楼按了中间那家的门铃。
叮咚,叮咚,叮咚。
吱呀,门开。但让我意外的是,给我开门的不是我大姨或大姨夫,竟是我小姨。
“是你?”小姨下意识地打开门,“怎么来之前没打电话?”
“哦,就过来看眼,要是没人我就回去了。”我走进屋,“小姨,您怎么在我大姨家呢?”
“我俩上午去逛街了,买了几件衣服,就跟我大姐家吃的饭。”我小姨和小姨夫人都比较精明,工作不错,生活条件是我妈几个兄弟姐妹里最好的一家儿,而我大姨呢,性格随了我姥爷,比较朴实,家庭条件跟原先的我家相当,都不怎么好。
里屋。
大姨正手拿几件衣服看来看去,见我来了,她淡淡笑了一下:“你爸妈没来?”
“没,他们跟家看电视呢,咦,小茹呢?出去玩了?”我大姨是我妈家里最大的,但生孩子比较晚,以至于她女儿小茹比我还要小上几岁,正在上高中,挺腼腆的一孩子,跟我一样,不是特爱说话。
“她跟屋复习功课呢,等我给你叫她。”
“不用,没什么事,就是好长时间不来了,过来看看您,您身体怎么样?”
大姨笑道:“挺好,都挺好,劳你惦记了。”
小姨呵呵一笑,拍了我后脑勺一把:“这孩子,还挺会说话,怎么感觉你比原先机灵了很多呀?”没等我言声,小姨就不依不饶地开起玩笑:“怎么?就知道看你大姨?也不问问你小姨身体咋样?”
我呃了一声:“可没有啊,我本来打算看完大姨再去您家的。”瞎聊了几句,不多时,我扫了眼一床的衣服,对大姨小姨道:“你们看衣服吧,我先找小茹待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