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异样的举动,立刻引起了范复粹的警觉。
范复粹掌握着自己的情报网络,很快便掌握了火器局大致的情况。
深夜,在京城最奢华的酒楼中,范复粹邀约了两人共饮。
一位是内阁同僚张四知,另一位则是兵部尚书齐柳年。
“承蒙二位赏脸前来,实属荣幸。”范复粹说道。
“首辅太客气了,不知首辅召我们前来所为何事?”齐柳年直言询问。
他知道,张四知不过是个陪客。
若范复粹真有要事相商,只需告知张四知即可,断不会特意请他赴宴。
况且,齐柳年并非范复粹的心腹。
“我听说,齐大人手下负责兵仗制造的火器局似乎有所动作?”范复粹试探道。
“范大人此言差矣,火器局一向归兵部管辖,怎会无端生变?”齐柳年惊讶反问。
“噢,原来如此,可为何我又听说火器局增设了一个分支?而且,那赵掌司好像今晚就要离开京城,具体去向不明,但我听说,若是火器局消失,齐大人是否就能轻松不少?毕竟,少了这份需求,朝廷也不会再拨那么多物资,你也无需操心这么多。”范复粹边说边举杯,敬了齐柳年一杯。
“竟有此事?身为兵部尚书,我竟毫不知情,实在惭愧。”齐柳年的脸上依旧带着笑意,仿佛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小事罢了,我只是偶然听闻而已。还有个传闻,似乎太子有意将这个刚成立的火器局据为己有。”范复粹接着说道。
听到这番话,齐柳年连忙摆手道:“绝无可能,圣上绝不会答应,再说,他一个储君,有何资格?”
“那么,假设……我是说假设,如果太子真的胜了呢?”
范复粹话未出口,仅是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其中暗藏的恶意昭然若揭。
京师一夜大雪纷飞,积雪已及脚踝。
距宵禁尚有一个时辰,王二与赵掌司率领众人,携齐工具与物资登车启程。
人数众多,火器局多年积累的资源不容小觑。
然而搬运这些物件耗时颇久,毕竟这皆为朝廷资产,即便前往支援太子,无批文亦不得擅动。
幸而太子早有安排。
且他们并非将火器局掏空,真要如此,太子自己怕是最不愿见。
反之,若王二及其部属离开,结果亦如搬空无异。
持批文离京后,他们需近月跋涉方能抵达目标地。
城外驻足,赵掌司问王二:“家人俱全否?”
“齐全,我带了四十余名匠人,均愿赴太原,家眷合计百余人。”王二沉声答道。
人多则心安,此时出行难保无险,山贼亦未必敢轻举妄动。
“那便出发。”赵掌司下令。
然队伍中有不少怨言,何以选在大雪之夜远行?
面对质问,赵掌司唯有叹息,未作回应。
若非急迫,断不会选择此刻。
靠近王二,赵掌司高声道:“老幼坐车,壮年持铳护围。”
众人虽不解其意,却大多依言行事。
王二问道:“你究竟意欲何为?”
“此举更稳妥。”赵掌司答。
“莫非有何隐情未告我?”王二神色凝重。
最终,赵掌司坦言:“我不语者,因亦未确知。我揣测,此或为太子与朝中一场博弈。太子战于前线,急需军械,故命吾等前往,然朝堂之中,又有几人盼太子得胜?”
这个问题显然让王二犯了难。他对制作火器情有独钟,对于复杂的人际算计却总是避之不及。
“好了好了,别说了,这些事我脑袋转不过来。既然你执意要走,肯定有你的道理,我信你。”王二说道。
“多谢……”赵掌司此刻心中涌起一阵暖意。
只要这群人里头,王二没异议,那其他人多半也不会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