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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百草谷论药（第1页）

药道考核的地点，设在玉灵峰七十二侧峰之一的百草峰。

此峰不以险峻着称，却因其独特的地理环境，能培育天下间万千灵植，而成为玉灵峰乃至整个修仙界的药道圣地。整座山峰便是一座浑然天成的巨大药圃，山谷之内，四季如春，灵气化雾，终年缭绕不散。

缥缈仙宗一行人抵达百草谷时，谷口已是人声鼎沸。

来自各方的宗门修士汇聚于此，衣着各异，气息强弱不一。有的宗门弟子身着统一的华贵丹师袍，袖口绣着丹炉或是灵草的图样，神情倨傲，显然是成名已久的药道大宗。其中，尤以“丹心阁”的队伍最为惹眼。

为的青年名叫柳景，面容俊朗，一身剪裁合体的墨绿色丹师袍，腰间挂着一枚晶莹剔的玉葫芦，正与身边几位同门谈笑风生，目光扫过缥缈仙宗这几个“杂牌军”时，眼底的轻蔑一闪而逝。

“哟，这年头，真是阿猫阿狗都敢来参加药道考核了。”柳景身边一个跟班模样的弟子阴阳怪气地说道，声音不大不小，却正好能让林小花他们听见。

秦正正当场就要作，却被林小花一把按住。林小花冲他摇了摇头，脸上挂着生意人标准的和气笑容，仿佛没听见那边的挑衅。她知道，在这种场合，用实力说话，远比口舌之争更有力。

沈清荷则完全没在意那些杂音，她的全部心神，从踏入百草谷的那一刻起，就被周围那浓郁得化不开的药灵之气所吸引。自从有臣国回来，她便觉自己对灵植的感知变得异常敏锐。此刻，她闭上双眼，深吸一口气，周遭成千上万种灵药的气息，不再是混杂一团的香气，而是化作了无数条纤细、色彩各异的灵气丝线，在她脑海中清晰地呈现出来。

她能“看”到，左手边那株紫色的花朵，其灵气如细密的针，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麻痹之意；右手边那丛不起眼的绿草，灵气却温润如玉，充满了生机。

这种感觉玄之又玄，仿佛身体里某个沉睡已久的窍穴被打开了，让她与这些花草树木之间，产生了一种奇妙的共鸣。这力量如此熟悉，熟悉得让她心头泛起一丝莫名的酸楚与迷惘，仿佛，在很久很久以前，曾有一个人，手把手地教过她如何去感受这一切。

“肃静！”一声清冷威严的喝声在谷中响起，压下了所有嘈杂。

众人抬头望去，只见高台之上，不知何时已出现了几位玉灵峰的长老。居中的，正是月神长老。而在他身侧，一个白玉席位上，坐着一位陌生的年轻男子。他身着一袭与百草谷景色融为一体的青色长袍，面容清隽，气质温润，只是双眸深邃，仿佛蕴藏着与年龄不符的沧桑。他静静地坐在那里，明明没有任何威压，却自然而然地成了全场的中心。

“这位，便是新任的药道长老。”月神长老淡淡介绍了一句，并未多言。

新任药道长老？众人心中皆是一惊。药道长老之位空悬已久，竟由如此年轻之人继任？不少人心中都存了疑虑。唯有林小花，在看到那人的瞬间，心脏猛地一缩，脑海中似乎有什么东西要冲破束缚，却又被一层厚厚的迷雾挡住，最终只剩下一种难以言喻的熟悉与失落。她下意识地攥紧了拳头。

药道长老——钟许许，此刻的他也正看着下方的人群。他的目光扫过缥缈仙宗的队伍，在沈清荷身上停留了片刻，只觉得那女子身上的气息有几分亲切，却又想不起缘由。他微微蹙眉，将这丝莫名的情绪压下。融合了七道之力后，他的记忆出现了许多空白与混乱，长老会告知他，这是力量融合的代价，需慢慢梳理。

“仙门定级，药道考核，共分三轮。”药道长老的声音响起，平静而清澈，如同山间清泉，“第一轮，辨药。”

话音刚落，便有执事弟子抬上百张玉案，每张玉案上都摆放着一个蒙着黑布的玉盒。

“玉盒之内，皆为经过处理的灵药粉末，共一百种。尔等需在一炷香之内，仅凭嗅觉与神识，辨明其名，写于玉简之上。错一味，则此轮判负。现在，开始！”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仅凭粉末的气息和神识探查，就要在一炷香内辨别百种灵药？这难度也太高了！许多灵药制成粉末后，气息会变得极为相似，稍有不慎便会混淆。

柳景嘴角却勾起一抹自信的笑容，他们丹心阁弟子，自小便接受这种严苛的训练，这对他们而言，不过是小菜一碟。他瞥了一眼不远处的沈清荷，眼神中满是看好戏的意味。

沈清荷深吸一口气，走到一张玉案前。她没有急着掀开黑布，而是先将那本随身携带的笔记轻轻放在案角。那本笔记的封皮已经有些磨损，不知为何，只要它在身边，沈清荷的心就能安定下来。

她闭上双眼，神识缓缓探出，同时，那股奇异的感知能力再次被调动起来。

第一份粉末，气息辛辣，灵气如火，却在火热中藏着一丝阴寒。这是“炎髓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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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份粉末，气息清雅，灵气如丝如缕，带着安神之效。这是“静心兰”。

……

沈清荷辨认的度越来越快，许多在旁人闻来几乎一模一样的气息，在她那独特的感知中，却呈现出截然不同的“形态”与“色彩”。

很快，她遇到了难题。玉盒中，有两份粉末的气息，无论是辛辣的程度，还是灵气的形态，都几乎完全一致。唯一的区别，是一份粉末的灵气中，带着一丝微不可查的逆时针旋转之意，而另一份则是顺时针。

“龙舌花与蛇涎果。”沈清荷心中一动。这两种灵植本是同源而生，外形和气息都酷似，唯有药性截然相反，一为大补阳气之圣品，一为阴寒蚀骨之剧毒。寻常丹师，需以特殊手法催，才能辨其微末差异。

就在她犹豫的瞬间，脑海中突然闪过笔记上的一段话：“万物有灵，皆循其道。阳生于左，左旋为生；阴起于右，右旋为死……”

左旋为生，是龙舌花！右旋为死，是蛇涎果！

沈清荷豁然开朗，迅在玉简上写下答案。她下笔如有神，度之快，甚至过了丹心阁的柳景。

高台之上，钟许许的目光，第一次真正地被沈清荷所吸引。

他的神识能清晰地看到，那个女弟子在辨别龙舌花与蛇涎果时，所用的方法并非任何已知的秘术，而是一种近乎于“道”的直觉。那种对灵气流转的细微洞察力，竟与他脑海中一些零碎的感悟不谋而合。

他感到一丝奇特的共鸣，仿佛在看另一个自己。

“当！”香燃尽，铜锣响。

执事弟子开始收取玉简，当场批阅。

“丹心阁柳景，百种全对！”

“百兽山张野，错三味，淘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