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医生正要下班,看见他进来又重新戴上了口罩,扯开纱布一看又忍不住连连咂舌,还特意跟他说:“小伙子,拆线不打麻药的,你忍着点疼。”
他面色如常,安静地坐在原地,感觉全身都在逐渐麻木,唯独心口像是刀割,一下又一下刮得他快要疯掉。
从头到尾,陈景时没吭一声,甚至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就连见多识广的老医生也忍不住佩服。
见他出来,乐昭立刻迎了上去。
即便做足了心理准备,可看着他手上针线穿过的痕迹,还是觉得触目惊心,心疼得不行。
“疼不疼?医生有没有说后续怎么办?”
瞥见她焦急的神色,陈景时顿了一下,刚冒出的焦虑,又被这突如其来的关心重新压下。
他的情绪好像坐上了过山车,不断地被抛起,又重重跌落。
回去的车上,乐昭偷偷打探:“上周学校不是调休了吗?那这周日是不是就正常放假,不加课了?”
“嗯。”他点了点头。
她心中一阵激动,盘算了一下,只要趁着明天出去买礼物和蛋糕,肯定能在周日给他一个惊喜。
“那你这周要出去吗?还是在家?”
“在家。”
陈景时盯着两人紧靠在一起的腿,虽然没说几句话,但听着她在耳边不停地说,感受着她的体温,心情就莫名变得很好。
明明以前只要远远看着她就好了……
人果然是会贪心的,分开一周,他甚至要觉得,只是简单地待这几个小时无法满足了。
他想跟她待得更久一点……
到了家门口,陈景时咳了一声,轻声问她:“你明天有空吗?这一周的课程我做了笔记,可以帮你过一遍。”
乐昭一愣,心虚地看向手机。
她刚刚答应了明天和江原一起去买衣服,那几家店看得她看花缭乱,加上不知道他的尺码,思来想去还是觉得有人帮忙更稳妥一点。
守护好自己的小秘密,她略带歉意地抬起头:“抱歉啊,明天我有事。”
“什么事?”
陈景时冷不丁忽然问,垂落在身前的手指扣紧,露出了泛白的骨节。
“啊……就是,要和朋友出去逛街,应该会很快回来,如果我回来早的话就给你发消息好吗?”
她眼神闪躲,明显在撒谎。
心里憋得要命,陈景时咬牙忍下质问,见她已经转身要回家,还是没忍住拉住了她的胳膊。
“乐昭。”
他语气很低,几乎是用最后的冷静,哑着嗓子问她:
“你说追我,是认真的吗?”
乐昭懵了一瞬,赶紧回答:“当然是的呀!怎么了,是那天我跟老师说的话吗?那真的是为了让他放心才那样说的,你也知道当时教导主任都在那里……”
盯着她认真的眸子,陈景时艰难挤出一句“嗯”,帮她拉了拉垂落的外套,转身回了家。
屋子里很安静,除了客厅里散发的酒气,其余的一切都与往常一样。
可他却觉得冷得让人发颤,一口气冲上楼,站在窗帘后面小心翼翼地看着对面。
粉色的窗帘后,她坐在椅子上,似乎在跟什么人打着电话,眉眼弯弯,笑得很开心。
陈景时的心彻底坠入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