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里许,她忽然说道:“大概你说的对吧……但是我就是不明白,为什么人们要打打杀杀的呢?他们两个也是人,我们也是人,彼此不相识,却又彼此仇恨。”
我默然了,心想:果然越纯洁的灵魂越能挖掘出问题的本质,权力这东西的诱惑,一个人坐拥天下的野望,为什么就能让许许多多素不相识的人,毫不犹豫的彼此残杀?
上升到哲学层面的问题,我没法解答,只好用沉默来相对。
这个溶洞,应该是江河水冲击成的地下暗流的甬道,只是现在是枯水期,所以应该很安全,很快我们就在道边看到了搁浅的小木船,这又进一步证明了我的猜测。
又行了数里,我们眼前果然一片开朗,拨开洞口的杂草,我们看到空中一轮皎洁的明月和眼前一条未知名的大河。
皎月当空,河水浩浩汤汤向东而逝,仇杀、战争,乱世几年物是人非,只有这浩瀚江河运行,却是亘古未变。
我禁不住喃喃吟道:“水何澹澹,山岛竦峙。树木丛生,百草丰茂。秋风萧瑟,洪波涌起。日月之行,若出其中,星汉灿烂,若出其里……”
回头笑笑,却见小龙女有些茫然却好奇的打量我……
可惜了,如果是蓉儿,她一定懂我现在的心情。
虽然这盈盈秋水间,伊人矗立水边的景致很美,但是我还是微微摇摇头说道:“龙姑娘,我们走吧,或许敌人已经在追来的路上了。”
破晓时分,我们已经回到了襄阳城,蓉儿见我抓回来两条大鱼,特别是擒拿住了忽必烈,更是让她欣喜异常。
我微笑着把打探来的消息说了,现在敌方投鼠忌器,毕竟忽必烈的身份不同于霍都,他是托雷可汗的嫡子,当今蒙古大汗窝阔台的嫡亲子侄,想来蒙古方面也不会再轻启战事,至多是派来谈判代表议和。
洪七公、黄药师和老顽童三个老家伙,拿着药方就急忙着去审讯伙工头陀去了,我的一帮妻妾们也都还不知道我回来了,所以,屋里就只剩下了我和蓉儿两个人了让我日思夜想的人儿就在眼前,但是我却知道,她现在没有心情,所以老实的坐到了书案旁,觉得无聊,就提起一支狼毫,砚好了墨,奋笔而书。
“在练字儿?今天怎么这么老实呢?”蓉儿抱着璇儿,走了过来,好奇看我在写些什么,她微笑着读道:
“藐射姑仙子之容兮,宛洛神之轻盈。水兮清幽,深潭静流。玉兮温蕤,皎然无瑕。明眸浅笑,眉黛新月。锦瑟华美,春晖嫣然。明月海上,烟波千里。萦杳广寒月宫折桂,綦远九玄天女散花。仙池乐乐,百花竞艳。露水荡漾,靑鸢徜徉。回溯流之,扶摇直上。丹墀燕鹤,只及乐舞。雅歌乐宴,星河绚烂。鸿蒙同期,其乐也欤?人生转逝,碌碌茫茫。忳亦郁悒,辗转寻觅。蜉蝣江海,一粟太仓。春天花开,盛夏尘埃。慵臃春秋,严焱冬夏。恒宇巡规,三世轮回。执拈尔手,殊途同归。只及此念,其乐也欤……”
她看的心中羞喜,却忍不住嗔道:“怎么,跟龙姑娘看了一晚上月光,就生出这么多感慨?”
我咧嘴一笑道:“要是跟她看星星月亮,我就只能写出『所以柳下季,三为鲁士师。』这种诗了,这当然不是给她写的。”
我吹吹干墨迹,往蓉儿怀中一递说道。
蓉儿喜滋滋儿的接了过去,看左右没人在眼前,偷偷亲了我一下,说自己要找地方好好保存起来。
就在此时,头晚上住在府里的芙妹和三娘,得知我回来,立刻赶了过来。
“大哥,你没事吧?”她俩一进门就伸胳膊拽腿的检查了一番,看我平安无事才问道:“怎样?有解药吗?”
我微笑着点点头,示意她别担心。
虽然里面的凶险我告诉了岳父外公(一滴汗),但是我却不能告诉芙妹,这样也于事无补,只能让她跟着瞎操心,更何况我还有最后的手段-号称能夺天地造化的生生造化丹,那珍贵的药丸,一共就只有三粒,所以不到万不得已,还是留着到更关键的时候用才好。
我忙活了将近一昼夜,回到自己屋里搂着无双美美的睡了,这丫头,有了身子以后每天都睡到日上三竿,今天倒是便宜我了。
等我起床的时候,严刑逼供回来的三个老家伙手里拿到了毒素的配比,正在忙活着配制解药。
我有些意外,心想七公正直,虽然也会些分筋错骨手之类的手段,但是对于逼供应该不是太擅长;黄老邪虽然有手段,但是遇到伙工头陀这样的硬茬子,想来他的那几招跗骨针、万蚁噬心什么的也就是做做按摩。
本想自己一觉醒来还要继续逼供,却没想到他就这么招了?
“那还不是我的手段!”老顽童很得意的笑道:“他俩打骂一顿,那个一只手就是不看也不说,最后还不是要我老人家亲自出马!”
我用了半天才听明白,原来他是用了我给他讲过的九品芝麻官里面的段子,先放虫豸、放老鼠,再放蛇进去抓老鼠的路子,这么一番折腾终于撬开了伙工头陀的嘴,至于那老秃子最后的下场……
我不知道是放在丐帮战利品陈列馆里做标本了?
还是给送回少林寺面壁去了?
我就不得而知了。
郭伯伯的毒伤好得很快,第三天他已经可以慢慢下地了,只是内伤还需要好好调养,至于那玩意儿还能不能用,那就不是我打听的事了。
就连蓉儿也说不清,毕竟他还在养伤期间……治好了郭靖,抓住了忽必烈,黄药师看大势已定,第二天就悄然而逝,连句话都没留下。
七公要继续追查魔教的事,耽搁了许多日子,他也准备启程了,柯镇恶决定跟洪七公一起,也算能尽一份心力。
老顽童看好了绝情谷附近的百花谷,也拉着瑛姑走了。
一日之间,襄阳城竟冷清了许多。
只有我在众妻妾陪伴着,依然留守襄阳,毕竟下一步和蒙古人谈判,还需要蓉儿和我出席,新野的大小事可以靠我的一众部属,郭府的事就要多靠她们分担了。
朝廷的嘉奖令未等到,却等来了一顿申斥。
此时史弥远已经称病乞骸骨下台了,新上任的丁大全对北面奴颜婢膝,对待我们却是趾高气昂,把一场辉煌的胜利颠倒黑白说成了可以挑动边境安宁,无故轻启战祸,导致百姓涂炭。
不过我早有准备,通过天师张可大的途径,将战报程奏给了宋理宗,他虽然懦弱,但是好在还不算昏聩,下圣旨肯定了襄阳大捷的意义,但是袭击新野,挑起战祸之责不可免,功过相抵,不赏不罚,竟是把我们跟丁大全各打五十大板。
他这样做法,彻底的挫伤了襄阳、樊城和新野三镇的军民热情,也更坚定了我列土封疆的决心。
对于忽必烈的问题,斗争则更为激烈。
蒙古方面派出专使谈判,正使是蒙古智相博尔术,副使是我的老熟人,耶律楚材的大儿子耶律晋。
临安方面,则派出了宝文阁学士贾似道、侍中陈宜中两个大奸臣,为代表的使团前来媾和。
另外,蒙古金帐可汗窝阔台更命令其手下大将,忽必烈的亲弟阿里不哥亲率五万精骑、十万步卒兵临南阳,对襄阳方面施压。
一时间,荆楚九郡战云密布,仿佛宋蒙之间的第二次大战,又将拉开序幕。
“你倒是悠哉游哉啊,没想到让我一招臭棋,引来了阿里不哥这个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