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家几房的人都在灵堂里跪着,跪在最前头哭得都快断气的,应该就是这几人的父母。
灵堂角落里放着不少冰鉴,估摸着是防止尸体腐败。
一进灵堂庭渊便被扑面而来的寒气冻得打了个哆嗦,屋内的温度不超过二十度,他身上还穿着单衣。
庭渊往棺材边走过去,想看看这些死者尸体上能不能有别的发现。
其中一名妇人起身拦住庭渊的路,“你要做什么?”
庭渊解释道:“我想看看尸体上能不能发现什么线索。”
妇人怒视庭渊:“你们已经反复看过多次,如今中毒已经查清,为何还要来打搅我儿的安宁。”
见状江谆立刻上前,“三婶,您别这样,就让官爷查查,说不定真能有什么发现,你也不想临弟死不瞑目对吧。”
被喊三婶的妇人趴在棺材旁痛哭。
江谆示意庭渊可以去看。
庭渊站至棺材口,仔细观察了死者的手脚以及面部,口唇和指甲都呈明显的青紫色,稍稍掰开死者的嘴巴,能闻到嘴里有很强的金属味。
看完四位死者,几人情况相同,可以确认确实是砷化物中毒。
也就是的的确确有人在他们的饭菜里或者是饮用的茶水酒水里下了毒。
伯景郁问:“你有什么发现吗?”
庭渊道:“都是被砒霜毒死的,砒霜没有味道,混在饭菜里或者是饮品中不难被发现。砒霜摄入身体,一般在一炷香到半个时辰就会发作,所以应该就是在酒席上被下毒的。”
赤风:“王爷也没告诉我们。”
“那不一样。”杏儿说:“你们与王爷是上下级的关系,而我们与公子像亲人一样,对我来说他和亲哥哥一样,我虽然叫他公子,可心里是把他当哥哥的。”
想想杏儿还是挺难受的,“虽说他没有义务告知我这些事情,可陪着他一路从居安城出来,跟在他身边,我是希望他能够对我和平安哥哥没有保留的。”
“能理解。”赤风说道:“我非常能够理解,这就好比飓风和惊风有了自己喜欢的人,却没有告诉我,我也会觉得自己不被尊重,毕竟大家都是从小一起长大,拿命相搏,一起出生入死可以把性命交给对方的人,在战场上我们是彼此的战友,是要把命交到对方手里,后背交给对方来守护的,一旦信任出了问题,安全就得不到保障,所以我非常能够理解你现在的心情。”
杏儿叹了一声,她也不是那么想和庭渊置气,只是心里稍微有些不舒服。
赤风将她心中所想全都表述了出来。
杏儿道:“让我自己静一静,自己消化一下,即便我现在坐在马车里,我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倒不如跟你一起。”
赤风轻笑一声。
杏儿有些不明所以,“你笑什么。”
赤风:“我高兴,你能在这种时候,想起我,能够需要我。”
杏儿:“……”伯景郁问:“善人这病可找郎中瞧了?”
庭渊:“王爷称呼我名字即可。”
伯景郁看了哥舒琎尧一眼。
哥舒自然知道庭渊不喜欢别人如此称呼他,说道:“叫叔父吧。”
庭渊抬手拒绝:“不,还是直呼其名,这声叔父我要是受了,反倒是折命了。”
倒不是碍于伯景郁的身份,而是这里的庭渊与伯景郁年纪相仿,虽说庭渊实际年龄如今已经28岁,但旁人叫自己叔父,听着就别扭。
若是有血缘关系,管自己叫声叔父,他也就无所谓了。
伯景郁与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而他与哥舒琎尧是好友,凭此便要让伯景郁称呼自己为叔父,庭渊自己心里是接受不了的。
哥舒琎尧:“咱俩这关系,他作为晚辈,叫你一声叔父,也是应该的。”
庭渊摆手:“正是因为咱们关系好,这便宜就更不能占,不能因为我们之间关系好,就白白捡一个好大儿,占了辈分的便宜,他与你的关系,我与你之间的关系,各论各的谁都别占谁的便宜,大家也都不别扭,这比我高比我壮的人管我叫叔父,我是真别扭。”曾矗:“……”
庭渊此时一副我就静静地看你狡辩地表情看着曾矗。
曾矗只能硬着头皮说:“并未。”
庭渊哦了一声,绕着曾矗走了一圈,“也就是说你没有验尸是在等通判过来一起验尸,因为失职导致姚家人将姚静恩的尸体收殓,尸体证据遭到污染,不再具备验尸的条件,然后你出于某种原因向通判大人隐瞒了自己的失职行为,从而导致证据链不够完善,仅有一封遗书作为闻人政奸污的证据?”
曾矗又卡壳了,庭渊又在给他挖坑。
一旦他承认自己向通判隐瞒了失职的行为,就又绕回渎职了。
庭渊停在他的面前,问他:“曾县丞,我说得有问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