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姜隐头一回主动找余佑安,走到半道的时候,她有些后悔,想掉头回去的,只是芳云在旁带路,都不给她反悔的机会。
“少夫人,您怎么来了?”何林正从余佑安的院里出来,抬头看到她似乎被吓了一跳,下意识问道。
姜隐被他问得莫名觉得窘迫,讪讪道:“是啊,我也不知道我来做什么?”
芳云见状瞪了何林一眼,右手在她瞧不见的地方挥了挥:“少夫人来寻侯爷,自然是有要事,还不快去通宣。”
何林看到芳云的手势才回过神,唉了一声,反身入内去通知余佑安。
余佑安眼下居住的院落极其简约,院子里种了几棵树,因着初春未至而显得光秃秃的,廊下稀稀落落地悬着几盏灯,怎么看都比她那个院子寒酸多了。
她走得很快,刚刚走到屋门前的台阶下,何林便出来请她进去。
抿唇吸气,眼下回去是不可能了,她一边埋怨自己一时头脑发热,一边硬着头皮进了屋子。
眼抬左右一眼望,只见余佑安坐在左侧偏厅的书案后头奋笔疾书,连头都没抬。
她回首望望,芳云和林何站在外头,眼观鼻,鼻观心,一副不打算进来的样子。
她叹了口气,提步上前。
“侯爷。”
“何林说你找我有事?”余佑安没抬头,只是笔顿了顿,似乎在思考什么,须臾又沾墨落笔。
“大伯父他们住下了,看样子不达目的是不会罢休的。”姜隐说罢,静静等着他接话,她才好将话往下说。
而余佑安却未言语,只是行笔如流水,洋洋洒洒地写着,那模样像是没听到她的话似的。
姜隐有些气恼,人家事主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反倒显得她多管闲事了,指不得他心里如何取笑她呢。
想着,她倔劲儿上来,打算离开,他却开了口。
“左右他们不敢闹到你跟前,你不必管他们留不留下。”
姜隐气结,她早该料到自己会热脸贴冷屁股,怒火上涌,冷笑道:“我是怕他们不敢闹到我跟前来,只是祖母和四妹妹怎么办?”
她没好气地刮了他一眼,冷冷道:“侯爷威严,他们不敢闹到您跟前,但您能保证他们也不闹到祖母和四妹妹那里去?”
姜隐一句反问,终于让余佑安舍得分心抬起头来,目光直勾勾地落在她脸上。
她也不藏着掩着,一把捏住了他的软肋。
“祖母年纪大了,经得起几回他们这般刺激,还有四妹妹,侯爷不知方才大姑奶奶堵着四妹妹冷嘲热讽,说四妹妹鸠占鹊巢。”
余佑安冷了脸,按着纸张的手加重了几分力,捏皱了薄纸,一手放下了豪笔,起身,椅角划过地面发出冗长的声音,而他已几个大步踱到她跟前。
抬手,他捏住她微扬的下巴,又往前抬了几分。
“诚然,你说的这些确实令我忧心,但你这般费心,又是为了什么?”指摩挲着她微微颤动的肌肤,那抹温热犹如三月暖阳。
姜隐踮起脚,抬手想挪开他的手,但他又加力几分,她挣不开,反而让他捏痛了下巴。
她忍着痛意,手紧紧地扣住他紧实的手腕,迎着他的目光,一副不屈不挠的样子。
“侯爷觉得我有什么目的?”她勾了勾唇角,“侯爷大可放心,我不过求个容身之所,不会对侯府少夫人这个名头之外有任何索求,包括对侯爷您。”
姜隐就差直说,自己对他没兴趣,而余佑安的脸色果然又冷了几分。
他不许她对自己有非分之想,却也容不得她嫌弃自己,他觉得自己怕是魔怔了。
她看着他:“祖母真心待我,将我视作亲人,四妹妹虽与我不亲近,但只要我在侯府一日,便允许旁人欺负了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