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隐被逮了个正着,脸上闪过一抹尴尬,随即又收起窘迫,干脆侧过身看着他。
“侯爷给我三百两,要我做什么?”
无利不起早,他平白给自己银子,她寻思了半天,觉得应该是有什么事他不好出面,需要她去做的。
余佑安也侧过身来,手搭在膝头:“给你银子,自然是让你拿来使的,你买东西也好,赏人也罢,自己看着办。”
她一挑眉,压不住嘴角的开心:“当真是给我用,没别的条件?”
他缓缓摇头,她立刻喜笑颜开,扳着手打算起来。
她名下有家铺子是卖脂粉的,生意不好,正寻思着修缮一下换个营生,原本还因手头没有闲钱不敢动,这不,本钱就自己送上门来了。
余佑安看着她欣喜的模样,暗笑摇头,思忖她也太好打发了。
何林说她前几日去看了她的一间铺子,回来就念叨着要换营生,但后来又没动静了,问了芳云才知她是在为银子发愁。
三百两对他而言可有可无,看在她对祖母和妹妹这么用心的份上,他乐得给她一些好处。
到了姜府,姜海见余佑安这尊大佛来了,高兴得不得了,立刻请了他去前头撑场面,姜隐便带着宣哥儿去送出嫁礼。
芳云抱着宣哥儿,赵嬷嬷走在她们之后,不停地左右打量着,不知情的,怕是会以为她是头一回来姜府。
姜隐见状,猜到赵嬷嬷另有目的,但也没有出言呵斥。
“啊,呀。”行到小湖边时,宣哥儿突然咿咿呀呀地叫嚷起来。
芳云哄着,但他还是不停地扭着身子。
姜隐顺着他身子歪斜的方向看去,泛着微波的湖面上,几只锦鸭畅游着,时而嘎嘎两声,她立刻就明白了。
“宣哥儿想看鸭子是吧。”她笑着,伸手轻揉了揉余承宣的脸蛋儿,转头跟赵嬷嬷说道:“赵嬷嬷,你抱着宣哥儿在这里玩会儿吧,记着不要太靠近湖边。”
赵嬷嬷正想拒绝,芳云已将宣哥儿塞到了她怀里。
“可是少夫人,我若在这里,那您……”
“你担心什么,好歹我在这儿住了十来年了,还怕我找不着路?”姜隐轻轻抚着手炉,微仰着下扬说着。
芳云心思转得快,揣摩了姜隐的用意,立刻搭话道:“少夫人,奴婢陪赵嬷嬷带宣哥儿在这里玩吧,宣哥儿爱闹,怕是赵嬷嬷一个人看顾不住。”
姜隐应了一声,有芳云在旁,赵嬷嬷休想找到机会与她的好母亲私下见面。
她独自前行,穿过月洞门,便看到姜悦侧身站在一棵树下,神情失落地绞着帕子。
“三妹妹怎么在这里站着。”姜隐出声询问。
姜悦像是被吓着了,一手轻抚着胸口转头看来。
“大姐姐。”她微微屈膝行礼,站直身子时,姜隐已到了跟前。
姜隐浅笑地看着她,今日她穿着一身黛粉的衣裙,袖口裙摆处都绣着并蒂莲,在枯败无生机的冬日园子内,颇有一番春日风情,只是料子看上去有些单薄。
“三妹妹这是刚从二妹妹那里回来?”她问着。
这条小径是通往她以前的院子的,姜悦说过,如今姜雪占了她的院子。
姜悦听了这话,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凉凉道:“如今二姐姐的院子里人头攒动,连个落脚的地儿都要没了,我何必留在那里碍手碍脚的。”
姜隐不置可否,举了举手里的锦盒:“那我先过去瞧瞧,礼总要送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