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房内的羊角宫灯只点了一盏,烛火在琉璃罩里轻颤,光线略显朦胧。
姜隐回神看去,只见余佑安站在偏厅帐缦隔帘下,将她慵懒的模样看得一清二楚。
她本想行礼,但又犯懒,也实在不想费心装样子,于是只坐起了身。
他微一侧头避开帷幔,在罗汉榻的另一侧坐下,侧头看着她略显疲惫的脸。首饰尽除,只一头乌发披散在肩头,方才她半倚在榻上的模样,好似一只小猫:“还在想白日里的事?”
她点头,轻叹了口气,一手搭在矮桌上,玉镯磕在桌头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她心疼地摸了摸,将手又轻轻放了回去。
“你说刘玥到底是惹了何人,竟如此心狠手辣,连个女子都不放过。”又想到什么,凑过去半趴在矮桌上问他,“你说此人挑了今日行凶,是不是想对侯府不利?”
余佑安看着她不语,目光落在小炉上煨着的茶壶上。
看样子他多少知道些内情。
她撇了撇嘴,认命地拎起茶壶,翻过倒扣在茶盘里的茶盏,斟了一杯放在桌上推了过去。
他端起茶盏抿了一口:“其实刘玥与慎王有私情,去年两人便相识。”
姜隐一愣,而后往他的方向挪了几分,盯着他道:“他们两个有私情?我以为慎王应该瞧不上刘玥才是。”
他挑眉,从她话中听出了别的意思。
看来她也猜到刘玥与慎王有关,只是她今日是头一回见慎王,居然也能将二人联系到一起,果然洞察敏锐。
“自然是刘家有他可利用的地方,不然,他绝不会花心思去接近刘玥。”
他又饮了口茶,然后提壶将自己的杯子斟满,将将要放下时,手一拐帮她也斟满了茶杯。
“刘家人也知道两人私下有往来,都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装作不知。”他讥笑着,手轻蹭着杯身。
“两方都是逢场作戏,互相利用,只有刘玥一个人当了真。后来胡夫人上门为她与她表哥保媒。刘家人不愿再得罪兴安伯府,慎王那边又没有迎娶刘玥为侧妃的意思,就答应了胡夫人保的媒。”
姜隐捧着杯子,缓缓点了点头,突然想起那日在兴安伯府时,刘玥曾想向苏氏说什么,只是被苏氏打断,想来那时刘玥就想告诉苏氏此事。
而苏氏定然也知道,怕她在大庭广众下说出来,丢了刘家的脸面,所以才硬生生打断了她的话。
“那你的意思刘玥是慎王的人杀的?”姜隐听到刘玥与慎王有纠葛,便猜想凶手应该与慎王有关。
余佑安点点头:“刘玥定亲后曾数次想找慎王,但慎王一直避而不见,她早知慎王今日也会赴宴,所以才会随苏氏一同前来。”
那么刘玥定是在府上与圣王见了一面,只是两人所谈之事不甚圆满,甚至刘悦可能拿什么要挟了慎王才让他不惜犯险,命人杀了他。
不过这些都只是她的猜测,毕竟他们并没有亲眼看见慎王或者他的人痛下毒手。
“你如何能确定是慎王的人杀了柳月?”
他昨日一直陪着客人饮酒,她不信就这么凑巧被他瞧见了。
“你不是发现的刘玥尸身脖子的那个指痕,其中一根手指特别短吗。慎王身边有一个亲信,手指曾被机关绞断,少了一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