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推开姜雪的手,看着姜隐,双手紧紧地攥着锦被,锦缎被面被攥出狰狞的纹路。
姜隐的目光追随着姜雪的身影,落在她微隆的腰身上,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柳氏急于知道原因,却见她只顾看着姜雪,迟迟不开口,急得连连催促。
“你看着你二妹妹做什么,快说啊,究竟为何?”柳氏撑着床榻又坐起来几分,她急得就差爬起来,抓着姜隐的双肩追问了。
“这……”姜隐看看柳氏,再看看江雪,末了咬了咬牙,一鼓作气道:“昨日二妹妹来赴宴,那些夫人见了妹妹的肚子大得出奇,私底下嚼舌根说妹妹……”
她吱唔着看向姜雪,引得其他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她们说妹妹是未出阁便珠胎暗结,实在不知矜持检点,败坏姜家名声。”
柳氏和姜雪忽地白了脸色,两人面面相觑,回想起宴间众夫人姑娘的眼神和私语,哑口无言。
“好巧不巧的,这些话被太夫人听了去,发了好大的脾气,连带着对我都生了嫌隙,更对侯爷说,我姜家有女如此行事,只怕其他姑娘也……”
姜隐适时地停下话来,目光在他们二人之间游移。
柳氏想说些什么,但最后也只有沉默,显然是无话反驳。
姜雪青着一张脸,身形微微颤抖着,连带着额间的坠珠相互撞击发出脆响,口里喃喃低语:“不,不是……”
“是与不是日后孩子一出生便知晓,足月生产虽能用早产搪塞,但孩子一看众人便知。若提前生产,届时又该怎么说。”
姜隐满脸急色,甚至有些气急败坏。
柳氏与姜雪都没有回话,一个站着一个坐着默默地垂着头,姜雪更是将自己的帕子攥得死死的,指节都泛了白。
若是到了此时,她们二人还要编织谎言来欺瞒她,那当真是将她当傻子了。
眼见着二人不吱声,姜隐深吸了一口气,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你们……母亲,你糊涂啊,怎么能由着二妹妹如此行事。”
她又转头看向姜雪:“二妹妹,哪怕你与妹夫如何情难自禁,也不该无媒苟合。”
最后那几个字,将姜雪一直努力维系着的体面尽数撕碎,她以为自己可以做得天衣无缝,没想到还是高估了自己。
“我如今好歹嫁了人,在侯府小心谨慎行事,不犯错,侯爷至少不会休了我,但三妹妹日后还如何寻得好夫家。”
屋内只有姜隐喋喋不休的说话声,柳氏和姜雪一声不吭,哪怕她们心中对姜悦日后的婚事毫不关心,眼下也不敢反驳姜隐的话。
最终,姜隐将母女二人明里暗里地训了一顿,便抱着宣哥儿,连饭都没吃回去了。
回到府中,余佑安正在她的书房处理公务,听到动静出来查看,正好看到芳云带着几个丫头将几碟菜端上桌。
“怎么,姜家如今连口饭都不给你吃了?”余佑安在她身旁坐下,笑着问道。
她一见着他,不由又想起了昨夜之事,只觉得耳尖发烫,局促地想起身离开。
但看他一脸坦然,好似两人之间无事发生般的模样,她反倒不好意思做出扭捏的姿态,硬逼着自己坐在桌旁。
她清了清嗓子,挪开视线,夹了菜塞进嘴里,嚼了嚼,努力让自己显得自然:“以前倒不觉得,如今嫁了人后才发现,姜家的饭不是那么容易吃的。”
“哦,看来你母亲的病另有隐情啊。”
她撇了撇嘴,而后扯起嘴角,皮笑肉不笑的模样。
“是啊,托了侯爷的福,那天说了些似是而非的话,吊着他们的胃口。如今不就是挖空心思地想让侯爷松口帮衬一把,又要脸面不敢直接求到您这儿来,这不就想从我这下手。”
说罢话,她又埋头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