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的人影,不足指甲盖大小的脸。
别说李司净认不出自己外公,就算是迎渡也认不出自己爷爷。
“这个是我爷爷。”
但是迎渡极为肯定,点到了第三排第四个人,说罢,手指又挪了挪,点到了第二排第一个人。
“这是李铭书。”
每一张脸都麻木得没有表情,也没有眼镜。
相同的寸板头,相同的黑眼睛,相同的鼻子嘴巴耳朵,实在是分辨不出谁是谁。
可是独孤深格外激动。
是这张照片,跟他梦里的一模一样!
他的梦境等到了印证,鬼祟黑影说的话极有可能是真的。
独孤深高兴得不能自已,捧着手机克制不住笑容。
他知道,自己将捧着这个箱子,走入寒潭,然后被李襄费劲的拽出来。
箱子摔在碎石滩,终于露出了里面的秘密。
《箱子》里的秘密,是这座山亡魂的名字。
而他的秘密,是让李铭书活过来。
他将带着照片的手机,放进箱子,克制不住兴奋和狂喜。
他做得如此虔诚,连旁边的纪怜珊见了,都好奇起来。
“怎么这么高兴啊?”
“箱子。”
独孤深的眼睛很亮,并不觉得害怕,“打开这个箱子,就能实现愿望!”
纪怜珊出声逗他,“什么愿望?”
独孤深手掌覆盖在箱子,仔细编造符合他的谎言:
“我可能希望能和我爸妈,还有家里亲戚们一起过春节吧。”
简单的愿望,听得他们困惑。
毕竟并没有人宣扬过独孤深的家庭情况。
“跟爸妈过就行了,亲戚有什么好的。”迎渡十分不忿,“都是些倚老卖老,指手画脚的家伙……”
“别扫兴啊。”
纪怜珊抄起剧本打他,“阿深又不跟你一样,你从小就是不招人喜欢的耀祖,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
迎渡又挨了骂,独孤深难得笑出声。
“因为我很多年没跟亲戚们过年了,所以我觉得热闹点好。”
他没有父母、没有亲人,剧组的人都不清楚,他也不怪迎渡的态度。
甚至还帮迎渡解围:
“但亲戚跟亲戚还是不一样的,也许迎渡遇到的亲戚,就喜欢聊些迎渡不喜欢的话题,这样的人,过年不想见到也很正常。”
“听听,阿深多体贴。”
迎渡拖了塑料小凳,坐着就不走了。
“我跟你讲,小时候我讨厌春节回家了,打开门就是几大桌子不认识的亲戚,开口就是:你还记得我吗?你怎么不叫我啊?”
迎渡愤愤不平,“他脸上又没字,我怎么知道他叫什么!”
三人坐在一起闲聊春节的亲戚大审问,久违带着欢笑声。
感染得周围的员工都忍不住来听几句,不多一会儿,整个拍摄现场,都变得欢快许多。
《箱子》拍摄快四个月了,贤良镇披红挂绿的祭祀准备,带着春节与新年的欢快红色,感染得整个剧组都多了一些期盼。
“拍完《箱子》就是春节了吧?”
“要是顺利的话,说不定还能赶回去过春节。”
中国人对春节的期待,总是无比相似。
春节啊……
独孤深坐在一旁,听着纪怜珊和迎渡争论小时候的记忆,姐姐和弟弟总有吵不完的架。
哪怕是他和表姐,偶尔也会为了多吃一颗糖葫芦,闹得鸡飞狗跳。
独孤深喜欢听这些。
即使迎渡说的都是亲戚多讨厌、多烦人,独孤深也听得开心。
难怪迎渡过得这么幸福,一回家就有一大堆热情的亲人嘘寒问暖。
任何的困难,都能有亲戚七嘴八舌的支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