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国富的脸色阴沉得仿佛要下雨,心中怒火翻腾。
江屿这小子,就算辈分小,可也是个成年人了,连最起码的人情世故都不懂?
今天是他乔迁新居的大喜日子!
就算不指望你送什么稀世珍宝,哪怕带双筷子,也算是个彩头,是个祝福!
这小子倒好,两手空空就来了?简直是没把他这个二叔放在眼里!
一股无名火直冲脑门,江国富强压着怒气,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人来了就好,带什么东西……”
他这话本是反讽,带着浓浓的不满,可还没等他说完,门口人影一闪,江屿的父母——江国韬夫妇,一前一后地踏入了门槛。
“国富!恭喜!恭喜啊!”江国韬洪亮的声音打破了屋内的沉闷,人未至,声先到。
江国富脸上的阴霾瞬间被强行驱散,如同川剧变脸般,堆起一副热情洋溢的笑容,甚至夸张地哈哈大笑起来:“哎呀!大哥!大嫂!你们怎么才来啊?小鱼儿这臭小子都先到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快步迎上前去,动作麻利地从江国韬手里接过两瓶酒。
眼神不经意地扫过,是两瓶52度的五粮春,市场价也得三百来块一瓶,加起来六百块,不算寒碜。
江国富心中冷笑一声,面上却不露声色,随手将五粮春往江超那三瓶茅台旁边一放,那姿态,仿佛只是添了两件无关紧要的摆设。
江国韬的目光自然落在了那几瓶茅台上,眼皮跳了跳,随即笑着打趣道:“嚯!今天这规格可以啊,整这么高端?”
“嗨!什么高端不高端……”江国富摆摆手,语气却带着一种刻意到极点的凡尔赛,“小超孝顺,非得带回来,说我不喝就拿来做菜。没办法,就……将就着喝吧。”
“将就喝”三个字,咬得格外清晰。
江国韬脸上的笑容顿时僵硬了几分,心里咯噔一下。
茅台都只能算“将就喝”?那我这两瓶五粮春岂不是连上桌的资格都没有?
这老二,明摆着是拐弯抹角地讽刺他送的礼太次,太掉价!
一股尴尬和不快涌上心头,但今天是老二乔迁之喜,江国韬强行按捺住情绪,毕竟是亲兄弟,不好当场发作。
他深吸一口气,目光转向沙发上那个仿佛置身事外、姿态慵懒的儿子。
“你小子!”江国韬佯装生气,指着江屿笑骂道,“舍得露面了啊?嘿,你倒是给你二叔面子,他一搬家你就屁颠屁颠跑来了!我给你打了多少个电话,让你回家看看,你小子理都不理!”
这话本是想缓和一下气氛,顺便敲打一下儿子。
哪知江国富一听,肺都要气炸了!给我面子?!
他当即冷哼一声,阴阳怪气地接茬:“是吗?给我面子?大哥,我哪有那面子啊!你儿现在出息大了,哪还记得我这个二叔啊!”
那语气里的怨气和不满,浓得几乎化不开。
江屿依旧稳坐沙发,眼皮都没抬一下,更别说接话。
父母在此,长辈说话,哪有他插嘴的份?
他心中冷笑,这点小把戏,他见多了。
果然,江国韬一听这话,眉头瞬间拧成了疙瘩。
他再迟钝也听出老二话里有话,而且火气不小。
他立刻沉声问道:“怎么了这是?这臭小子又惹你生气了?是不是又跟小超打架了?”
他太了解自己这个儿子和侄子的德性了,从小就不对付。
“打架?”江超一听这话,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噌”地一下从沙发上弹了起来,满脸激动,甚至带着几分委屈和愤懑,指着江屿叫道:“爸!大叔!我可没动手!是他!是他踹了我一脚!”
“什么?!”江国富闻言,像是被点燃的炸药桶,瞬间爆炸,嗓门陡然拔高,指着江屿的方向怒吼起来:“他又动手打你了?!小时候不懂事,打打闹闹也就算了,现在都多大了?!还动手打你堂哥!这像话吗?!”
他猛地扭头,怒视着江国韬,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质问道:“大哥!你来评评理!你说这像话吗?!还有没有一点兄友弟恭的样子?!啊?!”
唾沫星子都快喷到江国韬脸上了。
一直沉默的江屿,此刻终于缓缓抬起头,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看向江国富:“二叔,你怎么不先问问你的宝贝儿子说了什么屁话?嘴贱就活该挨揍。我收拾他,总好过让外人来收拾。外人动起手来,可没我这么‘手软’!”
那语气里的“手软”二字,带着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意味。
“你——!”江国富气得差点背过气去。
“你闭嘴!”江国韬终于忍不住,猛地瞪向江屿,厉声喝斥,“不管什么原因,动手打人就是不对!道歉!”
“道歉?”江屿嗤笑一声,眼神桀骜不驯,语气斩钉截铁,“我字典里没这两个字,不会写,也不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