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怕她不明白他的意思,宋旭升特意补充了几句,话里话外皆是委婉的暗示。
江梨初听出他是想要让自己找机会和那个贺团长的妹妹打好关系,毕竟年纪小的女孩子嘛,单纯可爱,更好相处,也更方便套取信息。
她记得上辈子宋旭升是一个人去见的领导,压根没带上她,也没让她做过这种事。
这辈子她闹得凶了,不大度了,他反倒看重起她来了。
江梨初没兴趣助力他讨好领导,含糊地说:“我这两天很忙,可能没空。”
宋旭升没听出她的敷衍,下意识反驳:“你一个会计忙什么?”
这个年代,相比于车间工人亦或是别的行业,做会计是一个比较轻松的工作,不需要出去风吹日晒,只需要坐在办公室打算盘记账就行了,因此非常吃香。
所以宋旭升认定她的日子清闲得很,不由分说道:“我的事很重要,就那么定了。”
宋旭升生活里还算温柔和气,但面对工作,永远是说一不二的性子,不等江梨初表态,他便钻进了被窝里,背身对着她。
态度很明显,她非去不可。
江梨初闭了闭眼睛,心里的烦躁达到了顶点,不断叫嚣着让她和他撕破脸,但以她对他的了解,如果真的把关系闹僵,离婚的事只会更难,他不会同意的!
望着床榻上那团黑影,她连上床休息的心思都没有了。
尽管宋旭升对她兴趣不大,但保不齐某一天会像刚刚那样起了兴致,想要跟她更近一步……
她不禁蹙眉,离开沪城前,要不申请员工宿舍住一段时间?又或者重新找个地方租住?
要处理的事情太多,扰得她心神不宁。
*
第二天,又是个阴雨天。
江梨初回到工位坐下,身子疲软地瘫在椅子上,手肘撑着扶手,有一下没一下轻揉眉心。
昨晚为了避开宋旭升的靠近,她精神紧绷,几乎在床的边缘凑合了一整晚。
因为没睡好,状态不佳,头也隐隐作痛,很不舒服。
偏偏一到报社,领导又把她叫到了办公室一顿批,说她做的账出了问题。
财务工作基本都是师傅带徒弟模式,通常是要找关系才能做,身为外地人的江梨初,能找到这份工作属于是靠着学历“捡漏”了。
沪城日报是文化人扎堆的地方,但是沪城经济不发达,留不住人才,像江梨初这样出身于华清大学的高材生更是少之又少,招她进来的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为了脸面。
更别说江梨初年轻貌美,性格又软,做事还精细,一进报社就深受同事欢迎,但可惜她英年早婚,不然追求者肯定一大堆。
许是为了避嫌,上头安排带她的师傅是个五十八岁的中年大叔,执拗固执,老油条,说话很难听,近两年临近退休,行事作风也越来越懒散,什么事都交给江梨初一个人做。
美名其曰给她机会历练,无形中却给了她很大的压力。
她平日里干着主管的活儿,却没有主管的权,吃力不讨好就算了,一旦出了问题还得背锅。
就比如刚刚。
明明是任主管审查时出了错,最后却怪在江梨初头上,让她重做。
当真是应了后世流行的那个词:牛马打工人。
闭着眼养了会儿神,江梨初也就没注意到身后凑上来的男人。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对方肥胖的身躯离她只有半臂之远。
一只手搭在她面前的桌子上,另一只手则搭在了她的座椅上方,就像是把她圈在了怀中似的,越界且暧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