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头紧锁,他轻拍她的背。
不久前一起穿越沙漠时,他时常会因为拍得太重或者过于粗暴的为她擦泪而不小心把她弄醒,后来他逐渐学会了调整力度,道理就像如果不想一刀子把人砍死就需要轻柔下刀一样。
轻轻拍着,很快,缩在被子里的人展露笑意,翻了个身抱住他的小腿。
她吧唧着嘴,嘴角一串哈喇子让飞坦狠狠翻了个白眼,真想一巴掌拍上去,但她睡得那么香,他不知不觉就呆看了好久。
他披上衣服离开房间,在走廊中漫无目的地仓促徘徊。
总觉得自己很不对劲。
竟有那么一刻,他认为乌奇奇离开他、离开旅团会更好。
不。
这股不对劲从遇见她开始就存在了。
啧,还不如一开始就杀掉了,或者直接把她丢在流星街就好,何必带回来?
怎么会变得这么麻烦。
他垂着头,直到耳边传来一声痛叫,才觉手不知什么时候就刺穿了一个人肚子,盆腔里渗出的血液温暖。
他另一手割断那人的喉咙。
推开窗户,把尸体丢了出去。
还是这样简单,不去想她就不麻烦了,反正交给团长处理就好了,但是要是团长觉得她不适合怎么办?
那么就亲手杀掉她吧。
想到她死去的样子、空洞的表情、再也不会笑的脸,他抿起嘴,很是烦躁。
啧。
想这么多干嘛!
他逼自己放空头脑,拿衣袖擦去刚刚喷在脸上的血,任凭高空的冰冷夜风吹起他丝。
————
飞艇骤降,舱内灯光忽闪,乌奇奇被突如其来的颠簸甩到床下。
她揉着磕到的后脑勺哎哟叫着,同时打了个哈欠。
虽然飞船很快恢复了平稳,但她的胃却开始叫嚷起来。
屋里不见飞坦,她躺回床上,抱着被子滚了一圈,又不解气地踢了两脚空气,这混蛋战斗力太强了!
现在该怎么补充精力?
是继续睡呢,还是出去觅食?
冲完澡,她边走边一手扶着酸的腰,另一手摸着走廊剥落的墙纸,一路走到底。
在昏暗的咖啡厅内,她一眼就看到了靠在角落舷窗边上的少年。
他翻阅着摊在桌上的书,黑微翘,额间露出那神秘的十字纹身。
乌奇奇坐在咖啡厅的另一端,时而眺望窗外星空,时而又望向那个静静读书的男子,欣赏着两幅美好的画作。
当他抬眼,目光相遇时,她仿佛掉进了很深的夜。
库洛洛将盘子向她推去。“你听起来很饿。吃吗?”忙于读书,他一时忘了吃掉准备好的零食。说是一时,其实已经过了好几个小时。
“太谢谢啦,老大。我们分一半吧?”她嗖一下窜到他对面坐下,用风刃将杏仁可颂对半切。
她边吃边指着他未读的书,问:“团长,我能看这本嘛?”
他伸手,示意请便。
库洛洛将自己所读的书放置一旁。
他啜饮着冷茶,下颌垫在手背上,目光扫过她脖颈上的紫的嘬痕,但不多停留。
耐心等她翻了几页后,他含笑询问:“好看吗?”
“嗯,很有趣!”
他眼底笑意更深了。“什么有趣?你把书拿倒了。”
乌奇奇大咧咧说:“哦,是吗?没关系。这些字看起来像是在讲故事的小图画。”她按住一个字,举起书本展示给他看。
【十】。“看,这个长得好像你的纹身!”
库洛洛替她纠正书籍的方向,彼此的手指在书页间差点相触。
他沉吟片刻,然后点头:“是的,这些是卡金的象形文字,每个字符都富含多重含义。这个字是‘十’,数之具也。横为东西,竖为南北,则四方中央备矣。凡十之属皆从十。代表了方向和完整性。”
她虽没听懂他大段的解释,不过还是抓到了关键信息。
她歪头问:“方向和完整性。这就是你纹身的含义吗?”纤纤素手在空中画出一横一竖两条线。
“这个……”他低声说着,摸了摸自己的前额,一时有些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