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前一后地将一个麻袋提搂在半空,他们粗壮如铁塔的臂便各擒住这麻袋的前后两端,当看到他们浑身上下的大小淤青,麻袋中段缠绕的两圈铁链,以及被紧紧扎在麻袋口的美脚时,我们便能大致猜到生什么了。
“他妈的贱婢!”
钧阴知县元迩怒气冲冲地跟在队伍末尾压阵。
那张微胖方脸不仅铁青,还带了几道十分明显的血痕——当然,比起拱卫在他四周,或歪嘴或瘸腿或落牙或扶腰或捂着肚子或吊起胳臂的一众衙役,他这伤真可以说微乎其微了。
本以为能一帆风顺将三位钦犯从马车中提出,谁知还不等进公廨,开院门那位就惨嚎一声倒飞出去,砰砰撞塌对面两堵院墙后没了动静。
大伙赶紧一窝蜂涌进院里摆开架势,只见一个高挑美娇娘缓缓收掌星目含嗔,身上还胡乱披着男装,显然是刚挣开绳子准备逃走。
知县本人刚把上差支走饮酒,转头关了三天的钦犯就跑出来一个,这让上差知道了还了得?
保不齐那位年轻湖庭爷笔杆子挥挥,就把他元迩“勾结钦犯,致使一獠脱缚,有阴助叛逆之实”的事迹呈给上级,那再来两万本《药石篇》也没用,趁早给自家九族烧点纸元宝,留到地府一块儿打点阎王去吧!
所以明知己方大概不敌,元迩仍只有梗起头皮原地督战,愣是忍着没转身跑去找上差求助,事关仕途性命时文官的胆气大抵都是无穷的,要是他们能把这劲头的三分之一拿出来放在本职工作上,那大赵国准一早就国泰民安,上善会老爷亦能垂拱而治了。
给我擒拿此獠,赏足银三十两!他大喊。
三班衙役疯了,三十两啊,这是连断头饭钱都拿不出来的钧阴县,田赋都征到你妈上善三百多年往后了,一个衙役得盘剥多少穷鬼才能攒下三十两啊。
于是大伙齐声喊,水火棍腰刀铁尺连枷弹丸泼水一样朝美娇娘身上招呼,也亏着这钦犯赤手空拳、内伤未愈还被上差绑着肏了三天,终是被铁丸偷袭后心得手,“哇”的吐出一口鲜血,然后被水火棍叉着后颈按倒在地。
这场钧阴自大赵立国以来经历的第一场“战争”,就在日后被堂而皇之的记录进了县志,成为表彰县衙上下齐心共御外辱的实证。
饶是如此,三班衙役仍几乎全军覆没,这场人人挂彩的“惨胜”是说什么也在上差那瞒不下去的。
念及此,元迩心情更恶,便干脆冲着麻袋下女犯小腹位置结结实实飞起一脚!
“哦呜呜呜?!”
痛得娇躯都反弓起来,女犯被重新堵住的秀口立刻漏出呜咽。
而听着这婉转莺啼,元迩才感觉自己火气消了几分——又恶狠狠把着女犯扎在袋口外的七寸五分天穹美足,他咬牙切齿的低吼。
“贱婢,刚才不是很威风吗,你那股子傲劲呢?”
“锁你这身淫肉的链子是沙船上拆下来的,连船锚都能栓住——来呀,再挣一次给本县看看?”
“不是很喜欢劈着叉踢人吗?等会砸上二十二斤的方箍蹚镣,看你怎么把那骚浪小蹄子掰到头顶来踢本官,不守妇道的东西!”
“老爷……”典史弱声弱气地提醒,“镣铐都给上差送去拣选,用在那卫姓婊子身上了,这是您的吩咐……”
“那就上杻,上链子,上秤砣!还剩什么就给本官使上什么!”回答他的是上司气急败坏的咆哮。
“新娘见礼,妆面,看——聘金咯!”
浓重的靳东乡音吆喝中,三位钦犯女侠终于是走完了这屈辱无比的迎亲路中的最后一段,现在她们正式已经进入“夫家”,要进行婚礼的下一步骤了。
被解开颈上铁链,鹿瑶珊、李月娴被踹中后腿窝,旋即并排跪下。
然后,在她们淫靡却又惊讶的眼神中,仅仅三天前还在她俩围攻下游刃有余的蔺识玄,也被扯着头,从破麻袋里“倒”了出来,由几个不通武艺的小角色反剪酥手强跪在地。
识玄…怎会如此不济的?莫非樊笼狗当真给她留了内伤?
然而还没等她们细想,一桶打自深井,冰冷刺骨的清水已经当头浇了下来。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一桶接着一桶,总共七八桶水后,三人已被泼得如落汤鸡一般,尤其是蔺识玄,“新娘子”中武艺本应最高的她却撕心裂肺的哀嚎着,然后腰杆一软,脱力般瘫成一坨淫美软泥。
元迩这才放心大胆地踱到她面前,得意地用官靴勾着她尖俏下巴,迫着她抬头,然后抠出其中堵嘴物以示“开恩”:“喜欢我钧阴元氏药局为江湖淫妇调制的新花样么?‘玉蒸笼’、‘侠女恨’,都是专治你不守妇道的贱婢的好药。”
巫山玄云般素雅的鬓被打湿成络,披散下来时有种凄美。
早些时候在师弟面前尚且从容自若的第一高手蔺识玄,眼下却毫无尊严地瘫软伏地任人用靴尖摆弄臻。
雌豹腰肢抽动着,却也拧不出分毫力气,已青紫的薄唇胡乱抖半天,也只是翕动着吐出不成段的字句。
“疼……好……疼……”
“要……死了……”
分明一副全身心降伏的狼狈姿态,把李月娴,鹿瑶珊惊得目瞪口呆。
作为天钧峰斗剑的失败者,同时也是与蔺识玄以剑交心亦敌亦友的“同好”,她俩应该是世上最清楚后者可怕武力的人,连这尊天煞魔星都被炮制到失魂落魄,究竟是什么药如此的可怕了?
“两位少安毋躁,”元迩似是很满意她们的反应,“马上,你们也会变得与这头高傲母猪没甚分别了——来人,先上‘侠女恨’!”
立刻有两只铁钳大手出现捏紧她们的琼鼻,同时咬了三天三夜的噤口之物也是被抠挖了出来,李月娴如蒙大赦,忙不迭张开嘴巴想摄取新鲜空气——然后便被强塞了一丸鲜红丹药再次噤口。
鹿瑶珊见状立刻倔犟地屏气对抗,可美尻挨了几巴掌后,亦只能忍辱含羞地将红丸吞下。
一柱香时间,这次噤口足袜亵衣再次抠出扔在地上,大手掰开牙床,扯出香舌,检查她们已将那药老实咽进胃袋后,禁卒们便亮出钢刀,切割起了她们身上的银绳。
机会!
感受到牢不可破的绳笼开始松脱,静水眸子下亮起精光,一路乖巧驯服似已认命的花瓶女犯李月娴甩甩头,随后便毫无征兆地振臂,翻腕,足尖点地,将这贴身囚笼震散!
或许她温婉可人,或许她是三位“新娘子”中性子最不锐利的那位——但不要忘记,再柔软的剑亦只会是剑,而非可以无止境亵玩欺侮的摆件。
因其低眉顺眼的表现而当真视她为小媳妇,只会被这柄武功已精进至无漏天的“怀剑”割至鲜血淋淋。
她飘起,似青云般飘起,没有言语能形容她这一跃的美姿。卷着满天的彩云与夕照,她宛如一匹绸缎的在半空舒舒展开,戟指作剑刺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