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赵兵听了主将语带双关的挑逗之语,一起大笑。
吕昕夕睁大了眼睛,一时还没有明白为什么要晚上去对方营帐单挑。
诸葛雅如何不明白对方的调戏之意?
她怒上心头,猛地举起紫檀弓,对准汲鱼,连三箭。
汲鱼的心神都贯注在两女身上,看到诸葛雅弯弓搭箭,心中忽地升起一丝警兆。
他纵横沙场多年,对自己的直觉向来极是信赖。
他一夹马腹,正要向侧前方冲出。
却见三支羽箭,径往自己面孔射来。
汲鱼挥刀一格,挡飞了第一支箭,却见两支羽箭,紧随其后,直往自己眼睛射来。
此时大刀已经不及格挡,汲鱼情急之下,索性丢了大刀,猛地侧身扭腰,躲到了马侧,避过了这两只利箭。
他正为自己娴熟的马术得意,忽然听到战马一声哀鸣,随即将他甩在了地上。
后面赵兵看到主将落地,一声喊,一起向前涌上。
关上兵士们看到赵军前移,立刻动了投石攻击。
赵兵们只觉天空一暗,抬头看时,却见无数大大小小的石块从天而降,向自己头上砸来。
有些机灵的赵兵连忙举盾护住了头顶,那些动作稍慢的,立刻被落石砸的头破血流,七晕八素。
诸葛雅连四箭,前三箭将汲鱼逼到马侧,第四箭对准战马面孔而去,从眼睛贯入脑中,战马当即倒毙,将汲鱼压在了马下。
趁着汲鱼摔得晕晕乎乎,诸葛雅飞摸出几支羽箭,向汲鱼头上射去。
汲鱼方一坠马,立知不妙。
他沙场经验极是丰富,虽然被战马压在身下,却毫不慌乱。
一面侧身钻到马侧,用战马尽量掩蔽自己的身体,一面举手护住了脸部要害。
诸葛雅连数箭,都被他用手臂挡住。
虽然手上鲜血淋漓,但性命始终无碍。
就在这时,一道寒光突然从城头另一侧射出,如弧光电闪,径往汲鱼胸口射去。
这支箭的度快极,尖锐的破空声仿佛要刺穿众人的耳膜一般。
汲鱼不及躲闪,一声狂吼,翻身倒地。
他胸口的铁甲被射了个对穿,长箭只有尾端翘在空中,微微颤动。
诸葛雅心中一凛,转头看去,却见吕昕月手举龙舌弓,对着自己微微一笑。
谁也想不到,她仿佛羊脂白玉般的晶莹素手,居然蕴含着如此可怖的力量。
论膂力,她定然不在吕昕夕、张佩之下。
赵兵看到汲鱼中箭身亡,一时都吓得呆了。
有几个人手上的盾牌微微一偏,头上立刻挨了几颗石块。
也不知是谁先叫了一声:“郡尉大人阵亡了!”赵兵顿时大乱。
此时汲鱼的亲卫拼命向前,企图抢回将领的尸体。
怎奈上有投石,下有吕昕月和诸葛雅的夺命之箭,他们在丢下几十具尸体后,总算勉强拖着汲鱼的尸体逃回了阵中。
几个屯长见郡尉遗体已经抢回,先后率军后退。
赵军顶着盾牌,陆续撤回了林中。
城上将士们看到赵兵败退,欢呼不已。
他们没想到己方一人不损,竟然击杀了赵兵一名郡尉,几十个士兵。
看到赵兵在石雨中狼狈败退的样子,士兵们心中对羯胡的畏惧也小了几分。
诸葛雅却并非如此乐观。
方才能够击杀汲鱼,全是因为对方大意所致。
赵兵虽然损兵折将,但根骨未伤。
而初次交锋,己方已经暴露了投石机的底牌。
下次赵兵进攻时,必定就是一场惨烈的攻防战了。
吕昕月缓步走到诸葛雅身边,揪过吕昕夕,教训道:“什么单挑不单挑的,只懂匹夫之勇的,根本不配为大将。你看到那个家伙了吗,这就是为将者喜欢单挑的下场……”吕昕夕唯唯诺诺,不敢抗辩。
诸葛雅看着吕昕月背后的长弓,赞叹道:“吕小姐的弓术,当真令人叹为观止。”吕昕月微笑道:“诸葛小姐过谦了。我不过臂力稍大,若论箭术精准,却不如诸葛小姐。”两女相顾而笑,心中皆有惺惺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