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手一阵酸胀麻,好厉害的小兵,竟小瞧不得。
“呔!”南策一声轻咤,朝着天行小腹一拳贯来。
天行不敢小觑,拍他前臂借力翻至空中。
小卒见有热闹,纷纷围了上来,却有一个脱了人群,往反方向溜去。
南策往前一俯,使蝎腿上踢,天行凌空翻身,抓住他脚踝往后一带,将他扯了个一字马。
南策两腿盘绞,两掌拍地,腿上绞起石子往天上一撒,天行眼前一花,被他蹬中侧腰,随手扯过营上旗帜往后退去。
还没落地,却见南策抓起空中石子朝自己掷来,刚见他抬手,石子已打中自己膝盖,当即站立不稳半跪在地,忽的肩上一痛,肩井穴被他隔空点中,当即右臂酸软无力。
“摘星手?你是宴君楼沈家?”
南策不屑道:“哼,魔教就这点见识?摘星手不过唐门袖里乾坤术其中一招而已。”
“哦~”历天行站起身来,两指一推,解了穴道,“原来是被孟章神君灭了满门的蜀中唐门。”
“小子找死!”南策脚踢沙地,又扬起一捧石子,两手连弹,一时石子激射迅过流矢。
天行两臂交叉护住头颅,周身内力汇于膻中穴,咻咻激射的石子打在身上,只听得当当脆响,众人还疑为何是这种声音,却看天行身子一晃,已欺近南策身前,抠住他胸口往树上去撞。
咔擦一声,听得众人一阵龇牙咧嘴,天行往后一翻,却看南策捂着胸口呕出一口鲜血,身后磨盘粗的树应声倒下,径直压塌了营帐。
天行抱着双臂,挑眉嘲道:“我当有何能耐,不过会使些暗器,怪不得百岁荣不选你。”
他暗暗猜到南策与岁荣有些关系,心道白鹿庄那淫贼果真风流,不光招惹了自己父子俩,还与兰州城守将有些情缘,不由得为父亲不平。
南策偏头呸出一口血沫,鹰隼一般的目光狠狠盯着历天行,反唇讥道:“绣花的枕头,难怪岁荣不让你肏,他可是第一眼见了我,就含着我的阳根吮个不停。”
天行牙关一紧,脚掌前蹬,左腿狠贯南策胸口,南策下腰探爪,使擒拿手来抓。
一个使腿法,一个使擒拿,越打越快,风声扬起沙砾尘埃迷得众人睁不开眼,飞沙散尽,两人已过百招,两人齐躺在地上,绞成了一团。
天行两腿绞着南策双腿,南策两手锁着天行脚踝,双方互不相让又动弹不得。
“绣花草包脚上没劲,莫不是先前蹲了那几下闪着了腰?”南策薅起石子弹天行裤裆。
天行痛哼一声,曲起指节捅他脚心,南策腰眼一酸,差些漏尿。
“看来你这黑猢狲腰子不济,难怪百岁荣来了我极天城,整天缠着我父子俩讨日。”原本好好一场比试,双方战得有来有回当真精彩,众人看得兴起也不劝架,怎转眼间就闹得如此荒诞,这一人一句浑话相讥,互攻下三路,实在难看。
“不好了!”
有一小卒仓皇跑来,众人纷纷回头看他。
“有人死了!”
“何人死了?”
“方才韩世忠押来那小子……死了……”
两人浑身一僵,爬了起来,历天行揪着那小卒衣领:“你说仔细些?谁死了?”
“我……去小解路过那牢笼……闻得一股辣鼻味道,掀开营布一瞧……就看得他七窍流血……死了……”
南策满脸寒彻,灰扑扑一身大步流星就往牢笼处走,历天行扔下小卒,亦跟了上去。天行一见笼中瘫软那人,一阵地转天旋。
南策手抖着去扯笼上锁链,扯不开,看守的狱卒忙心虚地来开锁。
笼门一开,南策探手将岁荣抱在怀中,浑身已经凉透,灰白的皮肤上爬满蛛网般乌黑的血管,七窍流着黑血,模样不能更惨。
“还有气……”南策探了探岁荣脖颈动脉,虽微弱,但还有跳动。
天行半跪下来,抹了点岁荣唇角黑血拈在指间,火辣辣的疼痛自指尖传开,似被蜂尾蛰过。
“五仙教的狼毫蜂毒!”天行心底凉彻,没想到五仙教来得如此之快。“可有解法?”
天行脑中疾闪,听得南策在催,更是心烦意乱,却又无暇骂他。
“五仙教的狼毫蜂与天姆教的食蛛獾是天敌,食蛛獾是老姥爱宠从不离身……五仙教既然已经现身,天姆教定然不远了……你们宋廷的斥候可有天姆教消息?”
南策一阵天人交战,旁边有兄弟赶紧提醒:“韩头!军事机密万不可说啊!刘总管现正爱惜你,莫断了自己前程!”
天行一把夺过岁荣,就要冲出营帐,军营哪是他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走了这大好战功,还要一并受罚,忙操兵戈将历天行围了三层。
南策撑膝站起,抬手道:“放他走。”
“韩头!”
“放他走!”南策咆哮一声,解开束腰,脱下衣袍跪在地上,两臂反剪身后,“把我捆了,交到总管手上,我来交代,不会连累各位弟兄!”
见他坚持,他们又实在没把握拦得住历天行,只好拿来粗绳,将南策捆了起来。
“城外向东五里!顺浅滩去找!”南策头也不回,撂下交代便昂去了将营。
天行心下钦佩,只暗盼南策无事,此后若有机会,再与他好生切磋一番,他现下已顾不得许多,抱着岁荣跨上一马直往城外冲去。
城门守卫见营中冲出战马,没及反应,近些现蹊跷已然晚了,天行单手御马,翻身跃下,一脚踢开拒鹿桩又追上马去,守卒哪有这般身手,追了几步,只能任他远去。
两人一马一骑绝尘,待周遭只余戈壁,天行停了下来,拍了拍岁荣侧脸:“好了,没人了。”
岁荣捂着肚子爬起,浑身骨架都似被颠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