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意礼应下,说自己明天下午有空。
……
红楼公寓的露台,被棠意礼置了一张工作台,一米乘两米,上面包了一层薄薄的黑色丝绒布面,以方便在上面剪裁和钉嵌。
那一夜,门窗大开,她对着夏夜和巴黎的霓虹,做着手头上的工作,偶尔伏案,偶尔抬头仰慕,望一望远方。
中途,棠丰还打电话过来,问女儿在做什么。
他们父女总通电话,巴黎是夜半,北市是清晨,棠丰晨跑过后,散步放松时,会给棠意礼拨一通,询问日常。
多数时候,他们聊的都是少昂,比如最近,少昂会翻身了,四个月才会翻身,比预想晚了三分之一,棠丰还在纳闷:“世界冠军的儿子,运动细胞不该这么差啊。”
棠意礼听着一乐,浅淡的笑着,并没有多提荀朗。
快到北市的上班时间,棠丰要挂电话前,忽然神秘道:“女儿,老爸下周末去巴黎看你,好不好?”
棠意礼大感惊喜,但也同时问:“你有空吗?”
“本来很忙。”棠丰一副老父亲的良苦用心,“可你一个人在外面飘着,我哪放心的下,过去看看你适应得好,我才能安心。”
唯一的话题也让了出去
虽然棠意礼觉得自己这么大的人,哪用得着老父亲各种操心,不过感念老父亲的良苦用心。
他们还是约好了下周末见面的事。
同样是见面,棠意礼又想起第二天还约了荀朗。
所以,荀朗来巴黎,是过来出差,顺道见她,还是像棠丰一样,放心不下呢?
想一想,棠意礼觉得自己有点自作多情了,荀朗不是婆妈的人,国内的工作那么多那么重,他怎么可能会专程跑一趟,就为了看看马上要成为前妻的人,过得怎么样?
是她想多了。
第二日,棠意礼下了课,赶到校外的一家咖啡店。
那里卖的爱尔兰咖啡,口味不浓不淡,正和她的脾胃,棠意礼把荀朗约在了这,沿街的凉棚下,摆了几张桌椅,日光渐暗,淅淅沥沥的下起小雨。
怕设计稿被淋到,棠意礼把绘图本,往里挪了挪,下意识看了一眼表,再抬头,目光一定。
对面街上,一辆豪车正在停车,然后就看见熟悉的高大背影,弯身下来,他似乎是能感知到有人在看他,缓缓转身,司机撑开的黑色伞下,是荀朗的东方面孔。
过路的人,频频侧目。
荀朗的目光巡视半周,落在雨棚下,墨黑色的桌面上,点着一盏温暖的橘色灯光,棠意礼被烘得面容柔和妩媚。
棠意礼深呼吸,将铅笔放下,为了缓解紧张,端起咖啡杯抿了一口。
荀朗从保镖手里取过雨伞,缓步穿过车流,向她走过来。
下午三点,巴黎的路灯都亮了,雨幕里投下条条水线,树梢被湿意压弯树梢,两侧茂密浓荫,像静默不语的看客。
这场会面,如果不是发生在机场的偶然事件之后,棠意礼还觉得不会太为难,可既然发生了,她又不知道要不要解释一下汤姆的身份。
正犹豫着,荀朗已经来到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