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似乎也知道棠意礼的疑惑,解释道:“临时更换了检方律师,棠小姐,你大概还不知道吧,”助理遥指了下原告方正襟危坐的中年男人。
“那是卡尔律师,您的新辩护人,他可是从不接检方案件的,这一次他出山了,所以,你放心,棠小姐,你的案子不会有问题。”
棠意礼看过去,卡尔律师冲她和蔼一笑,距离十来米,她却能看见那一双锐利的眼里,写满了“我知你秘密”的精明。
这是她的感觉,而后,助理的话也印证了这种感觉。
“棠小姐,你就按你之前准备的证词说,卡尔律师看过了,没有问题。”
他过来就是为了跟棠意礼说这个的——新的检方律师竟然自动跟她串谋了?!
助理返回庭上席位,棠意礼坐在台下旁听位,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身边的位置,一道黑影笼了下来。
她抬头,就看见荀朗穿着黑色高领衫、黑色羊毛大衣,带着黑色的皮手套,修身而立,站在她的座位旁。
“你……来了啊。”她口齿凝噎。
确实,只有荀朗来了,一切才不难解释。
他都知道了,而且应对汤森换律师的事,他也做了安排,不然从来不接检方案件的大律师,为什么会帮她,人家坐被告席赚大钱不好吗。
棠意礼往里错了错,给荀朗腾了位置。
他摘掉手套,坐下来。
法庭虽然是隐私审理,但进进出出的工作人员也不少,空旷里带着躁动,等了大概十多分钟,法官来了,例行开篇,然后传唤汤森。
被羁押有若干个月的人,一下子老态毕现,银白色的头发稀疏而油腻,一绺一绺的垂下来,被高大的狱警押着坐下时,咳嗽连连,透出某种被欺压的可怜感。
棠意礼要不是见过那老头色咪咪求欢的德行,恐怕也要心软,她去看上头法官神色,心下觉得不妙,那个女法官怎么好像有点同情汤森了呢。
她为这一案捏了把汗,手下不禁紧握资料。
恰在这时,身旁荀朗轻轻出声,“放心,这个女法官的妹妹也被性,侵过,她对此深恶痛绝,要是偏袒也是偏袒你,不会是他。”
被荀朗的话恰到好处的安慰到,棠意礼转头,目光复杂:他连法官的背景都知道得一清二楚,那么——
“你都知道了?”她小声问。
庭上开始举证质证,律师之间唇枪舌剑,一派热火朝天的气氛。
荀朗认真看着庭上过招,半天才回答棠意礼,“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不该瞒着我们。”
他转过来,眼里有些许的不满和心疼。
他口中的“我们”,不止是他,还包括了棠丰。
那天,他躺在床上,半睡半醒间听到了棠意礼电话里的内容,里面提到了“隐私审理”的只言片语,荀朗记在了心上,后来找纪氏的商业情报网去查,同时还打电话给棠丰,套了套他的口风,得知棠丰一点不知道,荀朗就更加确定,棠意礼瞒的,不是件好事。
很快,荀朗得知了整个案件的来龙去脉后,怒意和恨意似红与蓝的两股火焰,在他的头脑里交缠、打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