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进了长信主殿,座上的太后面沉如水:“讲明白了?”
掖挺令在门口站了那么久,肯定有人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轵侯瞥了掖挺令眼,仗着他与太后的关系小心建议:“眼下不是问责的时候,而是替太子把这丑事料理了。”
轵侯以为这事闹到太后面前就已有了相当大的舆论风暴,搞不好已成了某些有心之人的秘密武器:“太后真要告诉陛下?”
薄姬只是瞥了眼在努力缩小存在感的掖挺令:“不让太子知道他的宠妃是个什么来历,人家哪会感激你替他挽救了岌岌可危的名声。”
掖挺令因此露出狂喜之色——有了这句,太后高低得保他能去守皇陵:“掖挺令先暂且回避。”
“左右亦然。”
清完场的薄姬这次详细描述了事情经过。
轵侯听后瞳孔放大,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您这是要泼脏水后扶人一把?”
“对。”薄姬想到还未离开的刘瑞,想到终于开始掌握后宫权柄的堂侄孙女,想到不是名不副实的薄氏外戚,心肠变得无比冷酷:“人情总是越多越好。放心,他到底是瑞儿的阿父,皇子里唯一显得没太差的高祖之子。”
薄姬的表情让轵侯明白曾把高祖玩弄于股掌之上的皇帝不止继承高祖的权术本事,还有他母亲的。
“恩情总是越多越好。”
要是刘家再灭一个吕氏第二,估计皇后外戚就和北魏的太子之母,成了众人避之不及的烫手山芋。
…………
“朕明白了。”长信宫的黄门把太后的意思传到位后,皇帝揉着发胀的额头随口问道:“转告太后,说是太子让她操心,我这阿父一定会把剩下的事情处理干净。”
发令见长信宫的黄门没有离开,皇帝的手也随之放下:“阿母是想亲自处理?”
对方点了点头,将太后的原话小心润色:“这事儿若是您来处理,会让朝外以为是对太子不满,所以得由太后这个长辈当成家事处理。”
至于为何告知皇帝……
“王家的女儿嫁进宫后,她的前夫恐怕都没睡个好觉。”薄姬在给侄子下令前如此说道:“可怜见的,怕是把几辈子的身价卖了都不足以将王家的爪牙拒之门外。”
“您说的对,所以我们……”
“你还记得一诺千金的季布吗?”
“记得。他的弟弟现为中尉司马,掌管……”意识到他用错词的轵侯赶紧补救:“应该说是在关中的游侠群里很有威望。”
“找机会让你的夫人接触一下季家女眷。”
季心在游侠群里的名声至于仕途是把双刃剑,和所有想走阳关道的黑|道一般,季家的梦想就是让子孙洗白上岸,而不是被同僚讽为宵小:“金家也是富豪之家,七拐八绕的总能搭上季心的关系。”
“让季心出面捅破这事儿总好过由咱们下场。”
“最重要的是淮南王那儿得适时帮咱叫叫场子,让苦主明白这是他家彻底脱身的最后时期。”
“诺。”轵侯按照薄姬的要求布置下去,这才有了宣室的谈话。
“金家的困住耗尽所有家财还换取中尉司马季公的出手相救。”回话的黄门停顿了下,小心打量皇帝的脸色。
“接着说。”
“因为涉及太子殿下,金家哪敢说明源头,所以季公……”
“明白了。”光是有太后的保护不够,季心想要皇帝的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