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宙各处的神念如繁星般汇聚,将虚空战场映照得纤毫毕现。
紫薇古星禁地内,太皇家族的三个孩童紧紧相拥,最小的那个指着光幕里幽蓝的灯焰,声音带着哭腔:“哥哥,灯还亮着……”
稍大些的孩子用力点头,指尖深深掐进掌心,血珠滴落在禁地的符文地砖上,竟与太皇殿方向传来的最后一缕血脉感应产生了共鸣。
北斗星域的废墟中,姬家余脉里最年长的老者突然直起身,浑浊的眼睛里爆出惊人的光亮。
他望着虚空镜的方向,突然扯开衣襟,露出胸口纵横交错的伤疤——那是早年追随虚空大帝征战时留下的印记。
“姬氏儿郎,随我祷祝!”他振臂高呼,身后幸存的族人齐齐跪倒,以额头撞击地面,每一次叩拜都震起一片尘埃,仿佛要用这份虔诚,为虚空镜续上最后一丝力量。
西漠断佛崖上,幸存的僧侣们诵经声陡然拔高,哪怕喉咙已渗出鲜血,依旧不肯停歇。
一位瞎眼的小沙弥摸索着将最后一串佛珠抛向空中,佛珠化作点点金光,朝着十二品莲台的方向飘去。
他看不见莲台最后三瓣花瓣的凋零,却能从佛音的微弱变化里,摸到那份“我不入地狱”的决绝。
南域枯萎的灵根下,幼狐颤抖着将母亲留下的狐尾毛抛向虚空,小金鹏用稚嫩的喙梳理着未丰的羽翼,低声出不成调的咆哮——它们虽弱,却也在用自己的方式,回应着妖帝旗上那缕即将熄灭的万妖残魂。
虚空战场的血色汪洋中,血雾至尊的帝道法则正以肉眼可见的度变得凝实。
他每一次呼吸,都有大片虚空在血煞中湮灭,极尽升华带来的力量,让他周身的空间都泛起了扭曲的涟漪。
“蝼蚁们的祈祷,只会成为你们的催命符!”他冷笑一声,握着血狱刀的手猛地收紧,刀身的骨刺突然活了过来,竟在表面蠕动出一张张凄厉的人脸——那是被血煞吞噬的亿万生灵残魂,此刻都成了这柄凶刀的养料。
“斩!”
血狱刀再次挥出,这一次的刀芒不再是纯粹的血色,而是缠绕着无数残魂的哀嚎,所过之处,连光线都被吞噬,留下一道漆黑的轨迹。
镇天龙斧的龙纹在这道刀芒前剧烈闪烁,斧身传来不堪重负的嗡鸣;青铜古灯的幽焰缩成一团,仿佛下一秒就要被黑暗彻底吞噬;
虚空镜横贯的裂纹里渗出混沌气流,镜面随时可能崩碎;
十二品莲台最后三瓣花瓣同时炸开,化作一道佛光屏障,却在刀芒前以肉眼可见的度消融;
妖帝旗的万妖虚影重凝又溃散,每一次重组都比上一次稀薄几分。
“咔嚓——”
镇天龙斧的斧刃上突然出现一道缺口,那是龙族始祖留下的帝纹次被撕裂。
器灵出痛苦的龙吟,却依旧带着其余四件帝兵,死死挡在刀芒之前。
五件极道帝兵的光芒已黯淡如风中残烛,却在碰撞的刹那,齐齐爆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嗡鸣——那是器灵们燃烧自身残魂出的最后怒吼。
血雾至尊被这股决绝的力量震得后退半步,眼中闪过一丝意外,随即被更炽烈的杀意取代:“垂死挣扎!”
他再次挥刀,血煞洪流如海啸般拍向五件帝兵,这一次,连镇天龙斧都被震得龙纹黯淡,青铜古灯的灯芯彻底熄灭,只余下一点火星在灯油里苟延残喘。
可就在此时,五件帝兵的光芒突然交织出一道奇异的符文,那符文里既有太皇的焚道之火,又有虚空的混沌之光,既有佛门的慈悲莲韵,又有妖族的万兽狂啸,更有龙族的镇天威仪——那是五大传承的本源印记,在濒临破碎的瞬间,竟完成了一次跨越万古的共鸣。
这道符文只是闪烁了刹那,便被血煞洪流淹没,却让血雾至尊的动作出现了一丝凝滞。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帝袍,刚才被符文扫过的地方,竟浮现出一道淡淡的白痕。
“有点意思。”他舔了舔唇角,眼中闪过一丝玩味,“看来,这场游戏还能再玩一会儿。”
说罢,他提着血狱刀,再次朝着五件摇摇欲坠的极道帝兵冲去。
血色刀芒与五道残光的碰撞,在虚空中炸开一片又一片光雨,每一片光雨落下,都意味着某个传承的最后根基,又被碾碎了一分。
虚空战场的血色汪洋已泛起枯竭的褶皱,血雾至尊周身的帝道法则开始出现细微的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