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有上次那场不大不小的冲突,但在他看来,不,或许在很多人看来,包括高一的那位班主任老师——我都是那种会乖乖接受他们的‘安排’的孩子。
可能这也是难免的吧,因为我的确被迫接受了很多安排。
但这不妨碍我还是讨厌被这样对待。
“他不是‘为了’什么才那样说的。”
“是因为他知道我跟你看到的、跟你说的都不一样,他才会说那些话。”
不知是哪件事彻底激怒了眼前的人,他直接走到我面前
后面,只有杂物间了。
杂物间里是没有后门之类的东西的,当然,也没有别的通道,也就是人们常说的
死路。
“别担心,我可不是那种会用暴力来解决问题的蠢货。”
“但你会不会太得意了点?”
似乎是知道自己才是走到死路的人,村上干脆放弃了自己友善的表演:
“既然是有钱的大小姐为什么还要来店里给别人添乱呢?就这么喜欢在朋友面前表现自己吗?”
如果只是说这种话
那就随他去吧。他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也是这份突然回归的平静让我意识到,原来之前那些愤怒,本质上都跟‘自己’没有关系。
就算不是在赛场边上,这种不算友好、甚至是带着恶意的话语,我也不是很少听人说。
哪怕是对着我说。
所以那时候会那么生气,问题只可能出在那个唯一的‘变量’上了——
“不过我也觉得很奇怪呢。”
他突然笑了起来。
但无所谓了,只要他不提到木兔。而且说真的,因为他说的事情跟真实情况差别实在太大,所以就算是在当面被人把辛苦工作指责成‘玩票’,我也一点没有被冒犯到的感觉。
‘大小姐’他在说谁啊。
但我还是小看他了。
虽然失误不断,但不知道是运气回潮,还是他的确有这方面的天赋,最后居然真的被他抓住了点什么——
“不管是你那个男朋友,还是上午跟你一起聊天的那几个孩子都是男生啊。”
“中岛,怎么都不看你跟女生玩啊?”
“难道说你是那种bitch的类型吗?真看不出来。”
“还是做人太失败,根本交不到——”
事实上,只要我中途打断他,指出他那些堪称可笑的猜测,他大概也没脸继续耀武扬威下去了。
但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不想再找别的理由来反驳他了。
没有什么事实上。
至少,最后那句。
是属于我的事实。
还真被他说对了。
而他也说到做到,可能也有看到我哑口无言的样子、自觉出了口‘恶气’的成分在,他没有再向前一步。
后来我才知道,那天他是因为被解雇了,才肆无忌惮地说那些话。
所以就算嘴上占了便宜,这份‘无关紧要’的胜利,也没能让他轻松多少吧。
我不是大小姐,和他一样,我也需要这份工作。
所以我也知道,如果把昨天那个位置对调——只要能留在这家薪资不错、店长也好说话的店,哪怕被我指着鼻子说上一天的难听话,他也是万分愿意的。
但那些话还是被我暗自记下了。
好在出门之前,我提前在洗手间‘练习’过了——直到最后分开,也没让木兔发现我的异常。
这也是‘熟能生巧’吗?
可能因为太轻松了,总之,这样的进步根本无法让我感到高兴。
反而比平时更累。
不仅是村上的那番话,当离开店里的时候,出于某种难以启齿的心理,我悄悄看了一眼那个先后被木兔的朋友,还有小手指的各位坐过的位置
其实是不一样的。
对于木兔而言,那些真的是他的朋友。是需要的时候,想见面的时候,不用依靠偶遇或者其他特别的理由也能约出来见面的朋友。而小手指的各位虽然很热情,也是很好的人,像这样意外遇见也能自然的相处——
但是是不一样的。
简单来说,就是‘朋友’和‘熟人’的区别吧。可能不计较的人不会太关注二者之间的差异,但我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