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鹂捧着手接了她双颊落下的血滴,一滴两滴都钻进掌纹里,就像手掌留下了好多细细密密的伤痕。
“老天保佑,千万不要留疤。”
徐阿嬷还在祈祷便被欢鹂一手推开,她扔下带血的花钗,站在众人中间任由鲜血直流。
“都给我放开!”
原来欢鹂发起火来是这么恐怖,甚至比华雀还要恐怖。
或许是她脸上鲜血流淌,让龟奴们恐惧,大家竟不自觉地都放开了手,小阿茴哭着钻进欢鹂的怀里,欢鹂拍了拍她的脊背转而向阿芸说道,“去找赵公子,梧桐,你带她去。”
阿芸还没缓过神来就被梧桐一把捞起,两个人趔趄出馆头也不回地奔向了赵明熙的盐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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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雀】
幸亏赵明熙这么晚还在盐行,阿芸过来找他的时候只知道哭,什么也说不清,好在梧桐是个清楚的,很快把事情讲明白让赵明熙立马变了脸色,亲自驾着马车赶到笼馆。
马车快到笼馆时远远望着就瞧见围了好多人对着里面指指点点。
“让开!快让开!”
还没等马彻底停下来,赵明熙扔了马鞭就跳下马车,挤过人群冲进笼馆,只看梅园一片狼藉,跪了满地的人,流了好大一滩血,欢鹂喘着粗气抱着哭个不停的阿茴,珍鹭烛鸳已经不见踪影。
赵明熙见状心凉了半截,抬头看向二楼大亮的厢房,二话不说提着袍子就往上冲结果被周老板的家奴团团围住。
“赵公子留步,今日是我家老爷迎妾不好打扰。”
“妾?你们没看见是强迫人家吗!他身上还背着条人命还有理了!”
“赵公子,什么人命不人命的。”
徐阿嬷拢了拢头发在底下招呼赵明熙,“事情都调查清楚了,一场误会而已,这样构陷咱们梅州城的盐老板可不好,对你今后的生意也是大大的不利啊。”
徐阿嬷的话术向来可以,三言两语便说清了利害关系,顺便还摆了赵明熙一道,明里暗里地让他小心。
这话赵明熙可是听明白了,又拿生意来做考量,做生意要的是本本分分,哪里像现在混沌不堪,肮脏如浑水!
“我问心无愧,干我生意什么事?倒是你们,草菅人命,强抢……强抢……”
强抢什么?
赵明熙说到半截自己停住,惹的周老板的家奴们哄堂大笑。
“强抢什么?赵公子不会要说强抢民女吧!”
“哈哈哈哪有什么民女,你给够了银子她不就自己抢着爬上床了吗?”
“就是!妓不就是睡的吗!”
家奴们嘴里不干不净,笼馆里除了欢鹂其他人都默不作声任由人家侮辱。
“你说什么!闭嘴!”
“你个花脸的小娘们还挺横啊!”
给够了银子就往上爬,华雀不是这样的人,不知道为什么,赵明熙就是觉得华雀不是这样的人。
“宁做娼妓,不做人妾。你们懂个屁!”
想不到平常软软糯糯的赵明熙也放了粗口,他向那帮粗鲁的家奴撞去,嘴里高喊,“华雀!你在里面吗!华雀!”
“别他妈找不自在,卖几个破盐了不起了?给我们老爷提鞋都不配!”
周家家奴凶悍,仗着背后势力雄厚竟一脚把赵明熙踹下了楼梯,赵明熙娇养的幺儿哪儿吃的了这种劲儿,直接一个咕噜滚下来,惹得阿芸惊叫想要去扶,可没等去扶赵明熙还没爬起来就结结实实地挨了家奴一拳,又倒在了地上。
几个家奴见赵明熙这么不经打,来了兴致当场就拳脚相向。
可赵明熙虽不经打,但也不是个服软的,打趴了再起来,起来又被掀翻,只要他还有力气,就能一直叫华雀的名字。
他算是跟姓周的杠上了,不光是因为华雀,是因为他心里一直坚定,生意不是这么做的!
“听见了吧,你的好弟弟来找你了,生意场窝囊,没想到在风月场还这么窝囊。”
华雀被周家护院架住跪在地上,她头顶的金饰已经被两个巴掌打掉,如今发丝散落还顶着红肿的脸,真是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遥想昔日的笼馆华雀可是高高在上从不服软的,如今周老板看着她这个样子只觉得痛快不已。
神坛孔雀被他拉下了马,只要有权有势,他能让凤凰都圈进周家!
何况还是华雀?
今日是孔雀,明日就是神鸟!
周老板野心勃勃,他是真心喜欢华雀?
“你以为我是有多喜欢你才费这些功夫?又是出堂作证,又是欺辱赵明熙?”
他说着搬出了他自带的佳酿美酒,今天这坛酒可是他的私藏,就等着在这种好时候喝呢,听着赵明熙一声声的无力高喊和已经狼狈的孔雀,喝起来真是快哉。
“我就是要把你圈回家里,想想,笼馆华雀都能让我周某独自一人拥有,还有什么事是我做不到的?梅州的盐路我也要一手把控,不光是盐路,以后的种种,梅州的经济命脉都要由我周家把持。你就乖乖呆在我家当个家禽就好,什么雀鹭鹂鸳,都是诓那群酸书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