亏得黑色海胆情绪上头的时候还记得把夏油杰的身体从影子空间中放出来,
黑色海胆在一片混乱中凭借深厚的养气功夫稳住了自己,深觉五条悟(已黑化)闹得一出看上去就像家养名贵猫看到铲屎官在外面摸了别的猫一样。
他闹腾很大程度是因为出去玩没带他(还把他一个人留在这里收拾烂摊子做社畜),但也有另外一部分——这部分多少待定——是因为他们几个是带着别的五条悟玩的借题发挥。
严格意义上来说,大家都知道蓝眼睛雪豹这种生物不太会对其余同类产生嫉妒情绪,如果有,那说明他们绝对还有更大的图谋。
虽然伏黑惠看出五条悟肯定另有图谋,但她仍然不死心地试图救一下:“五条老师你看着小时候的……”反应也没那么大啊。
“大人怎么能和小孩计较!而且小惠,你现在这种情况太危险了。”
五条悟似乎还有更多的话想要说,但这就足够了,因为他的话引起了其余人的共鸣。
“对啊,伏黑,”粉毛老虎躲在蓝眼睛雪豹身后探出头,不敢直视伏黑惠充满了死亡威胁的目光,“要是你以后也出现这种状况怎么办,那时候说不定夏油先生都不在。”
钉崎野蔷薇就直接多了,箭步上前扒住伏黑惠的肩膀笑道:“我们可得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是这么用的吗?
不等黑色海胆反应过来,看到同期已经贴上去的粉毛老虎也不躲了,他也贴到同期旁边,和吉野顺平一边一个扒住伏黑惠的衣服(肩膀已经被钉崎野蔷薇攻占)。
他们几个就像是嗷嗷待哺的雏鸟看到叼着虫子飞回来的鸟妈妈,期待满满,哇库哇库。
伏黑惠使劲提起自己的裤子,避免混乱中被钉崎野蔷薇虎杖悠仁还有吉野顺平一起扒下去。
一连传的青筋从额头一路爆到手臂。
天杀的。
他们从一年级玩到现在就不腻吗。
黑色海胆明白这时候跟他们说什么“这种能力我现在没办法控制”或者“我也不知道怎么过去”完全没有用处,因为这群混蛋对此完全心知肚明。
所以伏黑惠心累地跳过了辩解和争论的环节。
“如果有下次,我一定带着你们。”
她最后就像失意且疲惫的单亲母亲,或者什么别的绝望主妇,为了孩子签下了净身出户“下次一定”的条约。
*
“如果你们还有点眼力劲,”这道声音一同响起来的,则是一道刀刃破空的声音,“就该知道离别人家的女孩远一点,别随便动手动脚。”
黑化(?)的五条悟冷笑一声,看也没看,那道银月一般的刀稳稳停在他脑袋后面,随即顺势掉落在地上。
——这是伏黑惠她爹伏黑甚尔闪亮登场的声音。
“爸,”黑色海胆终于在伏黑甚尔的场外援助下拯救了自己的裤子,她来不及安慰惊魂未定的自己,抬头先询问她爹,“妈妈她……”
“她早就知道了,”伏黑甚尔呼噜一下自家崽子,挑了挑眉,不懂她为什么一副四大皆空的样子,“在家等你呢。”
伏黑惠愣住,心一下就提了起来。
她立刻用能把头摔断的力度回头去看她爹,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她爹一脸疑惑,显然是和她没什么心灵感应,转头就和五条悟还有夏油杰打眉眼官司去了,你戳我一下我戳你一下,我嘲讽你一句你骂回来,他们这么多年一直秉持着“终生仇恨”真是应征了那句“男人至死是少年”和“恨比爱更长久”的不老传言。
“既然伏黑夫人在家中等待,那先让小惠回去吧,”等漫长到可以用一生来形容的十分钟过去后,夏油杰自认看够了热闹,又实在是对伏黑甚尔“敬谢不敏”,拽着家入硝子和五条悟准备商量正事,“等过几天我们处理完其余事情再说。”
*
回家的路上。
伏黑惠如坐针毡。
她皱眉、沉思、望向窗外,然后闭目养神,但还没多久又睁开了眼睛,一道道轻微的叹气声在车内接连不断地响起,饶是心大如伏黑甚尔这时候也明白过来。
——他家小崽子心里有事。
但天与暴君还是不知道她在烦恼些什么。
幸好这时候伏黑惠也憋不住了,她用一种“爹,崽很失望”的表情去瞧她的老父亲,不安地问:“妈妈是因为我才知道咒术界的吗?”
这么多年过去,伏黑惠一直是默认她亲爱的妈妈对咒术界一无所知的,就算丈夫出去做咒术师杀手还在咒术界把九成咒术师当球踢,女儿是咒术界的中流砥柱,身边不是特级咒术师就是特级咒术师后备役,伏黑蝉月也要坚定地认为他们是幸福的普通人之家。
——哦,明白了。
伏黑甚尔对自家愚蠢的小崽子笑笑,头一回深刻意识到养孩子真是件奇妙的事情,就像大人永远搞不懂孩子的脑袋瓜里装着多少奇怪的东西一样,伏黑甚尔也头一次发现就算伏黑惠是自己亲生的崽,两个人的脑回路也差着十七八个弯。
这怎么想的。
他在心中啧啧称奇。
他老婆一看就不是对这一切一无所知的样啊。
*
禅院甚尔当年还没见到伏黑蝉月的前两年,正是他做术师杀手做的风生水起的时候。
禅院家的叛徒遇上人人喊打的二道贩子,禅院甚尔碰到孔时雨也勉强算得上一种反向冲刺的一拍即合,天与暴君横空出事,刀上沾着的,是天南海北咒术师诅咒师外加特级咒灵的血。禅院甚尔不在乎自己杀的是哪种人,就像他也不在乎自己将来会被什么人杀死一样。
他是个没有未来的怪物,因此活也是没有明天的活法,放浪形骸,心狠手辣,万般不过心,钱到手了就去赌,赌没了就再去接任务。
最开始被他盯上的人还会因为他的缺陷而嘲笑他,但当那股不容制衡、所向披靡的力量暴扣头顶时,那些嘲笑的话随即就会变成一串沉默。
禅院甚尔在彻底打出名声后,不免也惹来了非议,有咒术师对他只有肉身的强大嗤之以鼻,但最后又在他的刀下颤抖流泪,有的暗地里说他即便没有咒力,也以暴君之名凌驾在大多数咒术师上面,最后在明面上也来了一句赞叹“不愧是禅院家的后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