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黑甚尔对此没有乐不乐意一说,他那时刚刚知道自己孩子传承了十种影法术,心里就跟打翻了调料瓶一样五味杂陈。
喜悦肯定有的,这喜悦还不是一般的喜悦,说起来有些丢人,那是一种,诡异的,自我价值被认可的感觉。
*
沢田纲吉继续问道:“小惠看过那本《夏日重现》吗?”
“看过,”伏黑惠点点头,当时粉毛老虎正研读他爹的大作,黑色海胆闲得无聊,跑到隔壁那位的地方看了个大概,“是个关于时间不断轮回向前的故事。”
“里面提过一种影子病。患上这种病的人,往往会死在自己的影子手下,影子依靠情报为食,受到伤害会立刻复原,有立体,但只有供给平面的影子才可以伤害它们。”沢田纲吉见她知道个大概,就掠过了一些前情介绍,“这些影子都来自于一个母体——祂曾被称为蛭子神,那是个更高维度的存在,可以通过电波命令所有影子,通过影子知道所有信息,并且凭借自己的眼睛穿梭时空。”
沢田纲吉变得严肃起来:“小惠,你觉得,祂熟不熟悉。”
“你是说,那种东西和十种影法术是一个东西?”
伏黑惠是见过小舟潮融合影子却融合到她那里去的景象,就算再不可置信也说出了自己的猜想:“还是说,是魔虚罗?”
“不,”沢田纲吉摇头否认,“根据彭格列的推测,藏在你影子中沉睡的魔虚罗实力和能力应该都在那个东西之上,甚至说,是祂的完全上位,所以当你从另一个世界回来,你携带的诸多命运被魔虚落封锁,但命运和命运能够产生共鸣。因此曾经被蛭子神标记,携带过她力量的小舟潮同样受到影响,她的命运线出现了混淆。”
那可真是造孽。
她想,原本人家经历这遭心理阴影就够大了。现在还给人家整这出,心理阴影plus。
沢田纲吉起身:“小惠,彭格列技术开发部和研究部的推断是,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魔虚罗和其他式神仿佛并不是一个体系,但你的所有式神可能并不是来源于影子,而是脱胎于魔虚罗。换句话说,魔虚罗可能才是十种影法术的‘本身’。”
“祂产生影子,产生式神,你凭借咒力和术式来命令祂,因此,祂当时才能够在你被书中命运淹没时,自动将命运封锁——是你作为术式者向祂传达了命令。”
伏黑惠的绿眼睛睁大,有些反应不过来的样子。
她其实之前一直腹诽十种影法术里魔虚罗是个没什么用的东西。况且她又看了另一个世界的命运,自然知道那个孩子的身体被两面宿傩夺走,即便是术式也成为捅向自己最致命的刀。
伏黑惠相信那时候的他真的想死,因为她光自己看着就难以释怀,更何况是剧中人。
而对于魔虚罗。
黑色海胆虽然不至于不讲道理的迁怒,但她是打心眼里觉得,魔虚罗这种存在,大概的确是只有像两面宿傩这种老妖怪,或者她老师那种力压整个咒术界的存在才能使用。
但到目前为止,咒术界也只诞生了一个五条悟,往前数,也只有一个像两面宿傩。
“小惠,你有想过为什么只有禅院家才能生出十种影法术吗?”
“因为血脉?”
“没错,因为血脉。”沢田纲吉笑笑,“我被选为彭格列首领也是因为血脉,我成为世界支柱的守护者同样是因为血脉。”
对他们来说,那流淌在血液中的,根植于灵魂的,或许不只是一种基因那么简单的事情,他们还承载着太多,不同寻常的东西。
负重前行。
密密麻麻的缠绕同时无法分割。
“你曾说过在另一个世界看见的命运线中,两面宿傩——是叫这个名字吗?他使用过魔虚罗,除此之外,便是那个同位体昏迷时,召唤过。”
“他,和那个你,你们最终都没有使用全部的魔虚罗。”沢田纲吉说,“因为你其他术式是魔虚罗的化身,他们可以相互转化,也可以力量融合,所谓‘破坏了,才可以继承力量’,倒不如是在暗示,他们都只是一个东西。”
“魔虚罗——从不完整。”
“小惠,你曾说你能看到命运线,其他命运线被锁紧了影子,”沢田纲吉思索着,“但这个世界只能看到过去的片段,另一个世界却是能看到过去和未来。”
伏黑惠:“其实我能看到的并不完全,只是由一个又一个片段组成的故事,并且这些片段也并不连贯。”
比如当初她为了探究魏尔伦到底干了什么的时候,能看到有关太宰治的某些画面,那些显然不是一个世界就能发生的事情。
沢田纲吉点头,他沉默片刻后突然说道:“那不如,小惠亲自到几百年前看一看?”
“欸?”
沢田纲吉端正了表情,眨眨眼睛,装模做样地咳咳两声——这时候的他看上去就不像一个威严的首领,反而更像是过去那个少年的影子。
“经彭格列科技部日夜研发以及齐木先生的赞助,在综合了部分人的咒力和术式——特此说明,是你的十种影法术,现向各位郑重推出,平行世界辅助标记原子(此处省略几十字)仪器。”
“——换而言之,问问你的老祖宗吧。”
他们彭格列的杀手锏就是打不过叫大的来。
第135章双家主堂堂登场
大雪漫天。
风尖声呼啸着,好像有雪的妖鬼在天上哀嚎,把一粒粒的雪化成坚硬的沙砾,扑咬到每个行人的脸上。
这样恶劣的*天气,这样百年难见的大雪,往往是不会有人上路的。
当然事情也不那么绝对。
——有一行人出没在暴风雨中。
这些人从头到脚被一身黑色长袍包裹,远远望过去看不清脸也看不清身形,只能看见那长袍在狂风中急速地抖动、拍打,然后又裹挟着这群人,一同向某个地方走去。
他们与其说像是人,倒不如说更像是在荒野中飘荡的幽魂。
“我饿了——还有多久才能到达目的地?”走在最前面的两个人里,左边那个直接掀开了自己的兜帽,转头对同伴抱怨,“我感觉我马上就要被冻成冰雕了。”
说话的人有一张极为英俊的脸,若是穿上华服锦缎,又是一位风度翩翩的贵公子,只不过那刀削斧凿一样的艺术品被大片大片黑色刺青破坏,让这人看上去非常的……不好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