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无心踏入花谷的那一刻,便察觉到了异常。
谷口的"醉仙花"本该在这个时节绽放出如晚霞般绚烂的色彩,此刻却全部枯萎,花瓣零落成泥,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干在风中颤抖。
空气中弥漫着的不再是馥郁花香,而是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怎么回事?"花无心眉头一皱,右手不自觉地按在了腰间的剑上。他外出不过七日,去桃花教,临行前花谷还是一片祥和景象。
随着他快步深入谷中,眼前的景象让他的心跳越来越快——精心培育的药圃被践踏得面目全非,珍贵的灵药或被连根拔起,或被利器斩断;几处弟子居住的竹屋倒塌燃烧,余烟袅袅;地上散落着折断的兵器和斑斑血迹。
"蓝凤凰!河生!"花无心高声呼喊,声音在空荡的山谷中回荡,却无人应答。
他的脚步越来越快,最后几乎飞奔起来,直奔谷中最核心的"百花阁"。那里是花谷的重地,存放着《百花秘典》和诸多珍稀药材,也是蓝凤凰平日处理谷中事务的地方。
百花阁的大门歪斜地敞开着,门框上有明显的刀剑劈砍痕迹。花无心一步跨入,眼前的景象让他的血液几乎凝固——
蓝凤凰倒在血泊中,她那标志性的蓝色长裙已被鲜血浸透成了暗紫色。她身边躺着几名花谷弟子的尸体,其中就有年纪最小的河生,那孩子手里还紧紧握着一把短剑。
"凤凰!"花无心冲到蓝凤凰身边,颤抖的手指探向她的颈侧。当感受到微弱的脉搏时,他几乎要跪地感谢上苍。
蓝凤凰的伤势极重——胸前一道剑伤几乎贯穿肺腑,右臂骨折,经脉中更有阴毒的内力在肆虐。若非她内力深厚,又精通医理,恐怕早已气绝身亡。
花无心迅从怀中取出一个白玉小瓶,倒出三粒朱红色药丸,小心地喂入蓝凤凰口中。这是他独门炼制的"九转还魂丹",能吊住重伤者一口气。
"坚持住,我马上为你疗伤。"花无心轻声说道,同时迅检查她的其他伤势。
蓝凤凰的睫毛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了眼睛。那双曾经明亮如星的眼睛此刻布满血丝,却依然在认出花无心的瞬间亮了一下。
"无心"她的声音细若蚊鸣,嘴角又溢出一丝鲜血。
"别说话,我先为你止血。"花无心迅点了几处大穴,又从药架上取下金疮药,小心地为她处理外伤。
"郎中平"蓝凤凰艰难地吐出这三个字,眼中突然涌出泪水,"他是奸细"
花无心的手顿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你说什么?"
他本来忙碌的双手停了下来。
"魔教二十年前就安插"蓝凤凰每说几个字就要喘息片刻,"趁你不在带人毁了花谷抢走了秘典"
花无心感到一阵眩晕,郎中平那张总是带着谦逊笑容的脸在脑海中浮现。郎中平是刚来花谷的,当时只是个铁爪门剩余的门徒,因救治了蓝凤凰而被收留。他天赋平平但勤勉好学,一直负责药圃的管理,谁能想到
"其他人呢?"花无心强压怒火问道。
"死死伤大半"蓝凤凰痛苦地闭上眼睛,"他们专杀精于武艺的弟子"
花无心咬紧牙关,额角青筋暴起。花谷虽以医术闻名江湖,但也有自保的武学传承。蓝凤凰负责教导弟子剑法,而郎中平此举明显是要废掉花谷的武力。
"秘典被抢走了?全部?"花无心声音低沉得可怕。
蓝凤凰微弱地点点头:"他知道密室机关"
花无心胸口如被重锤击中。《百花秘典》是花谷镇谷之宝,分上下两卷,上卷记载奇花异草的培育之法与治病良方,下卷则是以花为媒的绝世武功,其中更有几门禁忌之术,一旦落入魔教之手
"凤凰,你先别说话,我要用九转回魂针为你疗伤。"花无心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取出随身携带的银针包,手指如穿花蝴蝶般迅在蓝凤凰周身大穴施针。
银针入体,蓝凤凰的痛苦表情稍有缓解。花无心又取来几种草药,捣碎后敷在她的伤口上。整个过程中,他的动作精准而轻柔,仿佛在对待最珍贵的瓷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