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爷现在的情况想撑到自主呼吸,起码要半个月以上,当然最好的情况是可以自主呼吸,中间这段时间如果再有别的并症,人可能就直接没了,医生让家属做好“人财两空”的准备。
姥爷有四个孩子,小儿子走得早,剩下三个孩子家底都还算可以,一家凑个几万块不至于伤筋动骨。
大舅和大姨一家先拿了五万,裴之也去医院附近的at取了五万交给大舅,大舅赶紧把三家凑齐的钱打到了医院账户上。
中午饭几个人在医院食堂吃的,大舅妈和大哥把裴之送回了家,俩人回家收拾些生活用品,大舅和大姨在icu附近的大厅里打地铺,方便接受医院的通知。
裴之回家睡了一觉,又收拾了点东西去姥姥家陪她。
到姥姥家后才知道,从昨晚姥爷被救护车带走到现在,姥姥都没合眼。
她自责极了,觉得如果能早点现,姥爷可能就不会这么严重,她年纪大,更执拗,裴之和表嫂一劝再劝,总算把老太太哄到了床上休息。
晚上裴之就在姥姥家住的,表嫂要回自己家照顾两个小孩儿,舅妈回家睡一觉明天去医院替舅舅的班。
接下来的两天半,姥姥的精神越来越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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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两口携手走过六十载,如今却被病魔无情分开。姥姥精神越不好,哭闹着非要去icu门口守着姥爷,不然就绝食不睡。
全家轮番劝说都没能动摇老太太的坚持,最终只能推着轮椅将她送到icu门前。
此后老太太都守在重症监护室门口,白天枯坐在轮椅上凝视紧闭的大门,夜幕降临时,便蜷在大厅的折叠床上浅眠。
老太太在医院守着的第三天,大家接到了一个非常不好的消息,姥爷脑干处大面积出血,被送去了抢救室。
这场生死拉锯持续了整整两个半小时。当监护仪的警报声终于平息,推出的病床上躺着的,不过是具靠仪器维系着微弱呼吸的躯体。
大姨夫在本院心内科工作的堂弟赶来会诊,望着监护屏上起伏不定的曲线,沉重叹息道,“老人家这是吊着最后一口气,怕是有未了的心愿。叶落总要归根,不如接回家”
沉默在众人之间蔓延,每个人都读懂了那未尽之言背后的沉重。
一家人商议后,最终决定接老爷子回家。
带上租来的氧气罐,小心翼翼将老人抬上救护车,几不可闻的呼吸声与车轮碾过柏油路的声响短暂交织,载着最后一丝生的希望驶向归途。
抵达老宅时,大舅和大哥红着眼眶,轻手轻脚将老人抬进西院的东厢房。
褪色的窗棂漏进细碎阳光,映照着那张几近褪色的雕花床。
十几年前,赵传敬正是在这张床上,含泪送别了英年早逝的幼子。
此刻,同样的房间,同样的木床,却要承载着这位一生刚强的老人,走完他最后的生命旅程。
(写到这里的时候,想起了我姥爷。去年清明前,他在梦里跟我说,我有一大劫,他会想办法帮我渡过去,不过得让我多给送点钱。
于是我扛了一大麻袋的金条让我妈烧给了他。
去年六月份,我生我儿子,大出血,从手术室出来迷迷糊糊间觉得见到了他。
后来出月子以后我回娘家休养,我妈说我在产床上医生说我大出血止不住,都已经安排家属去输血调血了,没想到又止住了,说我运气好,命大。
我就觉得,应该是小老头儿帮了我。哈哈没白费我那一麻袋金条!我姥爷果然疼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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