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维安愣了一下,随即扬起嘴角,眼眸中藏着无限情思。
众目睽睽之下,他抬起手,将头上鲜花摘下一朵。
“状元郎要抛花了!!”
“谁能接住状元郎的花,谁就能心想事成!”
“状元郎!状元郎要抛花!”
……
人群中热情高涨,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抛花”。
这一场盛典,真如梦一般。
谢明夷扶住被人群挤得东倒西歪的老婆婆,准备作壁上观,看谁能抢到贺维安的花。
可贺维安笑眼吟吟地看着他,只看着他,仿佛天地间只剩下他一个人。
下一刻,他的手腕一动。
那朵鲜花旋即飞出,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越过鼎沸的人群,在几千双睁大的眼睛中,穿过一切,不偏不倚地撞击在谢明夷的胸口。
谢明夷下意识伸出手,鲜花便稳稳落在他手中,鲜红的花于他手心上绽放,阵阵芳香萦绕鼻尖。
“恭喜!恭喜!这位小兄弟,你要好运一辈子了!”
“兄台!你以后必能如状元郎一般高中!”
“恭喜啊!恭喜!”
一时间,道贺声将谢明夷包围。
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中,他抬起头,和贺维安对视。
贺维安用嘴型回了他一句话。
谢明夷没看清。
他的目光急切地迎上去,队伍却已经开始继续移动,贺维安的身影已经离开了这边。
人潮跟随着状元郎而去,谢明夷却还留在原地。
暗处,两道黑色的影子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他们一闪而过,重新隐匿于黑暗中。
——
翌日。
毓庆宫。
谢明夷被谢书藜唤去用午膳。
他在等候的片刻,悄悄地把药给十五皇子用了。
用了药后,十五皇子的表情显得舒缓了许多。
谢明夷悬着的心才稍稍放松了些。
等到传唤时,便进了殿。
一入殿内,才发现不只有谢书藜,还有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是皇帝。
他坐在主座,与之前的形容枯槁相比,气色显得好了不少。
“微臣参见陛下,参见皇后娘娘。”
谢明夷按照规矩行了礼。
皇帝抬了抬眼皮,眉目间流露出淡淡的慈爱,道:“是夷儿啊,都是一家人,不必多礼,坐吧。”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语速也慢,却已经是天大的好转了。
谢明夷谢过恩,便坐在了谢书藜的手边。
谢书藜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随即看向一扇错鸟屏风,道:
“明安,别抄了,快些来用膳吧。”
谢明夷眉头一挑,心头顿时涌起一阵不祥的预感。
果不其然,许明安自屏风后走了出来,手中还拿着一沓纸。
她将纸递给紫鸠,自责道:“陛下、娘娘恕罪,臣女听三公主说,抄录佛经必须字字认真,抄一句便要在心中默念十遍,这样才算虔诚,可臣女愚笨,抄得实在太慢,让陛下和娘娘久等了。”
“好孩子,你有心了。”谢书藜欣慰地看着她,伸出手,许明安便乖巧地走过去,将手交给谢书藜。
谢书藜道:“那日你坚持不回家,要为陛下抄录佛经祈福,本宫便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你看,连陛下都被你感动了,想亲自和你吃顿家常便饭。”
她又看向谢明夷,笑道:“我这弟弟顽皮,我把他叫来,让他也跟你学学,什么叫静心。”
谢明夷突然被点名,盯着水晶肘子出神的目光连忙错开,看向许明安:“是、是,娘娘说得是,我是该跟许小姐学学了。”
许明安羞涩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