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会,江容沐了浴,出来后自己回了床榻,将宫女都退了下,落了重重帘幕,拿那药膏出来,烧烫着脸,自己涂抹了去。
当夜她睡得并不安稳,一来还是因为疼,二来前路茫茫,她不知他们是否还有望逃离,何时能逃离
翌日,一整天,江容只关心一件事,便是东宫有无变化,萧显有无再来找麻烦。
关于昨日,她还是不甚信人能大发慈悲,怕极了他是想给她教训。
所幸,一日安稳,连着第三日,也无事发生。
待得第四日,一个消息传来。
下午,江容正在房中看书,小太监安福突然急匆匆地跑了来。
“太子妃!”
他递给江容一张字条。
小姑娘接过。
安福道:“刚刚有几个太监过来往膳房送下几日的食物,其中一个突然塞给了我这个。”
听得那声“陛下驾到”,江容没甚心理准备,本能的心口一颤,转而思绪回到了前晚,一股子发寒的凉意席卷全身。
她立在那,微低着头,等人大驾。
不时,脚步声响,越来越近,她头皮发麻,身上一阵子感觉冷,一阵子又感觉烧烫,甚至有那么一瞬失聪,什么都听不见了。
待再恢复,人已进来。
江容缓缓下拜,未曾抬头,直到听到那男人慵懒,又带着压迫,如若淬了层冰般的声音……
“何故要出去?”
江容抬头便对上了他的视线。
人如常,面罩寒霜,眸色晦暗,冷的像冰。
江容马上答了话,直言,问了心中所惑。
“妾身不知,陛下何日放妾身回去”
萧显听罢,一声嗤笑,旋即慢悠悠地坐了下去,撩起眼皮,轻描淡写。
“等朕玩够的那天。”
声音冷淡依旧,带着股子沁凉的寒意。
江容没答,目光闪躲,很快别开视线,不再看他,颤着软糯的声音,如若蚊吟,说了别的。
“你能,先把药给我夫君送去么?”
萧显唇角缓动,视线未移,慢悠悠地朝着珠帘之外开了口。
“告诉张明贤,把药送去东宫。”
候着的宫女之一躬身领命,立马去了。
没有什么抚平情绪的机会,眼下她的紧张也是什么都抚平不了的,转眼之间,江容便见那男人已抬了腿,一步步朝她而来。
他越是靠近,她心口起伏得就越是厉害,喘息得也越是急促,转眼人已近在咫尺。一股淡淡的龙涎香沁入鼻息,江容骤然感到后脑一热,青丝被那男人抓住,垂下的头颅也随之被他强行掰起,身子一晃,径直朝他贴去,分开的视线再度对上。
江容与惠香皆脚步一顿。
旁人或是尚且还反应不过来,不知为何,可二人如何不知这是何意?
江容身上有香气。
他竟是厌恶她至极。
从小到大,对于她身上的香,江容得到的从来都是羡慕,从未被人嫌弃至此。
来时,她也特意让宫女为她拿了厚实的披风,已经遮掩了一些,不想竟是还是惹了人厌。
仅此一下,俩人便又马上如初,快步离去。
贴身近侍张明贤催促着被唤进来的太监开窗。
萧显不疾不徐地在银盆中盥手,待得毕了,接过张明贤递来的帕子。
张明贤微微躬着身,眉眼含笑。
“奴才还当,这萧知砚能有什么把戏?”
萧显声音冷的像淬了冰,缓缓挑了下眉,轻描淡写。
“是啊。”
他也还当他还能玩出什么高明的手段。
一个女人。
萧显唇角轻扯,眼底万丈灰烬,将手中的帕子随意丢了出去
“太子妃,请吧”
十几人黑压压地立在门边,遮住了黄昏之际的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