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怎么了?”
江容摸着黑,缓缓地坐起了身子,缩在被衾之中,柔声道:“你去点盏灯来。”
惠香应声,起身去了。
眼下东宫储备不足,物品皆是用一点没一点,几日前,江容夜晚便已开始不再点灯,条件比冷宫好不到哪去,纵使她手里有些银子也没什么用,金银在东宫不值钱,送都送不出去,根本没人敢接。
没得一会儿,屋中有了一点点微弱的亮光。
惠香端着烛台过来,放在床榻一边,将层层纱幔间次拉起。
烛火掩映下,更衬的江容脸色苍白。
她开口:“惠香,我心慌”
惠香心疼不已,连忙坐到了床边,把小姐抱到了怀里。
她也是。她,一定要和萧知砚逃出去。
待得第四日,因着太皇太后的召见,她终于得以出来。
下午,人收拾妥当,被一顶小轿送到了太皇太后的永寿宫。
被囚三日,外界消息她全然不知,就连自己的三个贴身宫女都未能见到,自然,也不知东宫的讯息。
江容很是小心,内里无时无刻不再想着逃离的法子,即便于她而言,那仿若天方夜谭,直到这日在永寿宫中遇见了永阳公主
骤然相见,江容心中波动极大。
她仿若是特意为她而来。
因着三日前的事,江容心有余悸,瞧见永阳,第一反应不是欢喜,而是有些惧怕。她很怕牵连他人。
俩人陪了太皇太后好一会儿,时而彼此相望,但皆未明言,终是永阳提出了为太皇太后煮茶,江容方才得了机会。
俩人脚前脚后进了同一间房。
房门被关了上,永阳公主立刻奔来,拉着江容去了屋中的隐蔽之处,小声安抚:“王嫂莫怕,外边都是我的人。那两名宫女已被缠住,不会很快过来。”
江容点了头,心中有极多的话想说想问,一时间却是不知从何问起。
永阳主动开了口:“宁元之事,是我发觉了他的异常,派人暗中监视了他,知晓了他给你传了字条。我的人发现你二人有联络,便偷偷地躲在了暗处,听了你二人的对话,后续的你便知道了。”
江容点头,永阳继续:“你母亲现下一切都好,已与你父亲相见,不日便会启江去苏州,投奔你外祖一家,王嫂皆可不必惦记。”
江容应了声,心口“砰砰”跳动,永阳之言确都是她一直想知道的,如今终于得来消息,心中万分感激。
接着永阳便道了重点,她看着她的眼睛,紧握了她的手,一字一字地说道:“我会助王嫂与王兄尽快逃离”
江容听罢脸色当即有变,压低声音,将永阳的手握得更紧了几分。
“公主是何意思?”
永阳公主直言:“他不会放过王兄,王兄一定会死,王兄死后,王嫂也难有善终,逃离是最好的出路。”
江容如何不知,她做梦都想。只是,别说萧知砚与她,就是一个没被囚禁的普通的宫女,若想逃离这大明宫,也堪比登天,谈何容易?
江容道:“我自是万分想走,可希望渺茫至极。”
永阳公主接口:“王嫂大可放心,我说能助王嫂,便是已有对策,我一人之力也难成大事,背后自有高人,王嫂只等我消息便可。”
江容极为震惊:“高人?”
永阳姑且没说,只道:“倒时王嫂自然知晓。”
她言罢,江容刚要再问什么,听得门外传来宫女的脚步声,继而有人催促:“公主,有人来了!”
永阳马上应了声:“知道了。”
江容最后一言:“公主为什么帮我?”
永阳略一迟疑,但终还是说了出来。
“江泽安。”
言罢,她便推开了房门。
江容当即一怔,旋即也便明白了一切。
小姑娘心中一暖。那是她哥哥的名字。这么多年,她竟是丝毫未曾看出,永阳公主竟对她的兄长有情。
俩人目光再度对了上,但都没再说话。
这时,随同江容一起来永寿宫的两名宫女寻了来。
“王妃原来在这。”
人是清风阁中萧显的人,分别唤名小娥与小青。
这三日,江容身边始终跟着她二人。
小姑娘很是从容:“公主殿下说要为太皇太后煮茶,我闲着也是闲着,便过来瞧瞧,随便同公主学习一二。”
永阳接着便开了口,与她“继续”说了起来,所言尽数关于茶道。
邻近黄昏江容方才从永寿宫出来。
她坐在小轿之中,心中脑中都是今日与永阳公主说的话,柔荑紧攥,越想越是有些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