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尔摩德一时沉默了,过了一会儿才低声道:“不会的,除了你不会有别人了。”
“我最多能负责处理你的尸体。”琴酒坚持,“而且,如果你真的这么确定,又为什么要联系我?”
“我总觉得,你的话……应该会很享受这样的过程,”贝尔摩德笑道,“被追杀的人不知道自己要死的话,对你来说很没有意思吧?”
这回换琴酒沉默了,他偏头扶住前额:“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他们都知道这其实不是反驳的意思。
“不过,我也说不定会死在其他人手上,”贝尔摩德的语气轻松起来,“那时候真得拜托你处理我的尸体了。”
“那就尽可能活下去,”黑泽先生给出了真诚的祝福,“或者离米花远点。”
黑泽阵挂掉电话,站在原地思索了一会儿。
系统好奇道:“宿主……”
黑泽先生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等等。”
系统正疑惑他在等什么,铃声就又响起了。
“琴酒先生,”白兰地的声音依然轻快,丝毫没有受到组织现状的影响,“刚才是贝尔摩德的电话吗?”
“她有点情绪化。”琴酒回答。
“我不太了解她,”白兰地没有太在意,“我帮你把记录删了,虽然你可能不需要,你有助手的吧?”
系统倒抽一口冷气,它差点忘记白兰地的存在了。
琴酒倒是没觉得怎么样:“多谢。”
“这个记录我也会删掉的,”白兰地继续说,“你什么时候会再来?我马上要转学了。”
“我恐怕不会在那之前和你见面,”琴酒回答,“……但之后会的。”
“好吧,我只是确认一下,”白兰地显得很理解,“那到时候再见……boss也会再见吗?”
他还是忍不住问出来了,对此琴酒只是道:“那得看他自己。”
电话再次挂断,黑泽先生依然沉吟着。
系统这次不敢说话了,他很担心过一会儿朗姆又来一个电话。
宿主这是开通了什么热线吗?
但话说回来,比起热不热线的……它为什么一直忘记了泽田弘树啊!那孩子该不会已经意识到它的存在了吧?虽然它没做过什么,但总觉得很尴尬啊!
系统走了会儿神,没有电话再打过来,黑泽先生也结束了思索,他问系统的第一句是:“你准备好了吗?”
“啊?”系统怔了怔,才反应过来,“哦,没有,但是无所谓啦,再给我几天时间也准备不好的。”
它在这方面倒是很有自知之明,黑泽阵无声地笑了笑,继续道:“别担心,白兰地会打过来……说明boss已经做好了准备。”
“咦——”系统更紧张了,“他已经知道……”
“他当然早就知道,”黑泽先生无奈道,“他都等了你一百年。”
系统不说话了。
它这种瞻前顾后的麻烦性格黑泽阵反正已经习惯了,此时见系统沉默,他便没有在意,继续道:“也不用太紧张,我还得做一些准备。”
黑泽先生口中的“准备”完全出乎系统的意料,当然,也出乎很多……其他人的意料。
连绵的阴雨之中,伊吕波寿司店的厨师已经好几天没来上工,店里自然也没什么生意,曾经热闹的店面门庭冷落,仿佛某些意象的缩影。
但这天夜里,寿司店却久违地点着灯,许久未曾出现的胁田兼则在柜台后捏着寿司,他心不在焉的程度会让任何一个顾客投诉。
还好店里现在没有顾客。
过度的安静使得雨声格外清晰,厨师听到店门被拉开的声音,头也没抬地说:“不好意思客人,本店已经打烊了。”
“那你为什么还在这里?”一个声音伴着雨声进入店里。
胁田兼则瞳孔地震,目光瞬间从做得一团糟的寿司上移开,他的声音也不再是那种路人厨师的散漫腔调,透出些压抑的气息:“没想到你会来找我……”
视线转向门口的方向,室内昏黄的灯光映照在来人身上,雨幕之下的他仿佛笼罩在一层浅浅的光晕中。
镜头静默无声地扫过黑色的风衣衣摆,银色长发的尾端,夹着烟的苍白手指,被水淋湿边角的黑色礼帽。
最后随着那个名字,定格在男人霜雪般的面容上——“G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