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姐,二丫今天还一瓶都没有卖出去。”
阿吀其实最烦别人道德绑架她,不过面对这个还没长到她大腿的小姑娘,她没办法真的不理。
桑甜已是先一步上前,去看竹篮里的米酒如何,阿吀便不情不愿地也走到了那女童跟前。
夜色已快将天际最后一点昏黄吞噬。
桑甜取酒凑到鼻尖,正准备掏银子。
忽寒光乍现,显森森冷意。
小姑娘面色转换极快,手腕转动,已是从腰间取处匕首,刀刃削铁如泥,直戳半蹲着的阿吀心口而去。
阿吀根本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心口已连续遭受五六次强有力地捅击。
女童见其心口无法刺穿,手腕转而就要抹了阿吀脖子,可怜桑甜虽然精通医毒,但身手远远不及。
匕首利刃擦着银光乌黑剑身,无中生有地冒出转瞬即逝的星光。
锋利刀尖、凛冽剑刃与她脖颈血脉近到银光剑气已是破了她一丝体肤。
阿吀瞳孔因恐惧收缩,她甚至都察觉不到脖子处的痛,只能感觉到一点点血顺着脖子曲线往下流到心口的温热。
她的胸腔处仍发着钝痛,若非柔鳞鞘护体,怕是已经命丧黄泉。
阿吀生出涔涔冷汗,这是她第一次被冷兵器如此近的威胁到生命,几乎是本能地僵直到动弹不得。
孟青榕已飞身到阿吀身后,替其查探伤势,见躯体无碍,撕了青衣袍角给其脖子包扎。
竹叶站在桑甜旁边,紧张地抓着人肩膀左右翻看。
前方,顾涯银光剑意纵横肆虐。
那女童,不,应该说是侏儒,便在其剑下碎裂。
阿吀面色苍白,见此景手一撑地就吐了出来,将烤肉酱料等吐了稀里哗啦,身上都不知沾到了多少。
再下一瞬,银光剑尖直指孟青榕面门。
煞气缠绕剑身。
顾涯神态轻狂,语气更浅:“我无意断你双臂,这是最后一次。”
再收剑后,他不顾阿吀一身脏污,将人打横抱起,飞身而去。
桑甜被吓哭,扭头拽着孟青榕手臂,慌张道:“孟大哥,顾涯为何要断你胳膊啊?”
孟青榕起身,望着二人消失方向,嘴角含起一丝若有似无的轻蔑笑意,他语气却仍镇定自若道:“他怕而已。”
第57章观念差“阿吀在我身边,她才会高兴。……
顾涯怕不怕,怕什么,暂还无人知晓。
可阿吀是真的怕了,这一次刺杀与锦城堂而皇之以江湖身份面貌露面不同,竟阴险地寻了侏儒刺客。行路途中是难免和些行人摊贩有接触,这样乔装根本防不胜防。
敌人可真是看得起她。
阿吀坐在浴桶里,热水浸泡,可她脸色依然苍白,身躯依然发凉。抓着浴桶边缘的手指都似血液不畅凝固了一般。
屋内无人言语。
水很暖,沐浴好之后的的被床褥包裹着也很舒服,可胸口处的淤青还在提醒阿吀刚刚她就在生死一线。
如今她的命已经不单单是她自己的了。
她不能死。
顾涯用真气内力为阿吀干了头发,不再有水滴之后,阿吀抬着苍白的一张脸道:“你动手动得太快,这种情况肯定是活捉问了底细,你太鲁莽了,周遭那么多百姓你这样杀人也容易被人安扣罪名。”
因着阿吀对他忽冷忽热,是以多日下来,就事论事听在他耳朵里又是指责。
顾涯几乎控制不住血液沸腾,他面上无光,笑得自嘲:“有我在还敢动手的人,都是死士,事败不是咬舌自尽就是毒发身亡,贼人刺杀在前,我动手在后,有何不可?”
“有桑甜在啊,你考虑事情多想一点不行吗?”
顾涯没了话,在阿吀眼里,他似蠢钝至极,那种危及时刻,他哪里还能顾及到这些事。
“还有,你下次不要在我面前这样杀人。”阿吀抑制住胃部的翻江倒海道:“看着太惊悚恶心了,你还让不让人吃饭了。”
一而再再而三地否认他,却唯独不提及不理解他当时情切,让人都怀疑她到底明不明白她是被他放在心尖尖上在意的人。
阿吀言语方式一直如此,但时候不同,心境不一样,听的人反应也大不相同。
顾涯道:“那你可以把眼睛闭上不看。”
阿吀刚刚才遭受危险惊吓,她忍着情绪和顾涯好好说话,可他不是不耐烦听就是怼她,怒得她一巴掌就扇了出去。
打人不打脸,打脸太侮辱。
这一巴掌阿吀冲着顾涯脖颈去。
顾涯不躲,脖子受了她这一巴掌。
四目相对,皆是对彼此的不理解不赞同还有…受伤。
顾涯平时对她多是温和体贴,可他对外行事一向骄傲,身为顾寒舟之子与沈无念之徒,除却在面对情爱时候他手足无措颇觉自卑以外,其他事情他是不太能接受多少挫败感的。加之陆裴、孟青榕一个一个冒出来,他心里越发不安,五蕴诀会强化情绪,波动很大,他被煎熬着已足够辛苦。
这种时候只要阿吀软一些黏他一些就好,可她为什么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