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你。”凯恩绕到他身后,推着他后背往包间里走。
“等等。”患有中度强迫症的他还没往甜品上放薄荷叶,想随手抓一把薄荷叶放到那些小蛋糕上,凯恩就一把抢去了托盘,像跳舞似的转了一圈,另一只手就去抓他的手腕,一边拉着他一边说,“赶紧的,你crush要见你!”
他只好任由凯恩牵着来到小包间里,本来打好草稿要和今晚的正主说一句西语,告诉他你来到这里让我的小破店要东山再起了之类的彩虹屁,却在看到一屋子人热切的盯着他时一时语塞,到嘴边的西语又不好意思说了。
托雷斯好像有一种过来人的自如和敏锐如鹰的洞察力,他倒是先夸了今晚独当一面的大厨。
托雷斯:“嘿,布莱恩,你的手艺真的很棒!”
哈维接着对他竖起大拇指,“是啊,不知道南多怎么知道这里的,明明是第一次来慕尼黑,就遇到厨神,让我不得不佩服南多的眼光和人脉了。”
其他人也跟着附和,只有穆西亚拉撇撇嘴,嘟囔了一句,“夸的一会就开屏了!”
接着穆勒就用胳膊肘怼了怼他,说,“你怎么回事,饭菜不合口味吗?一直拉长个脸。”
他抱着肩膀像被家长批评饭桌上不懂礼貌的小孩,委屈巴巴地快要哭出来。
而那边的克里奇利已经用西语表达了感谢,并落座在凯恩和托雷斯之间。
托雷斯继续夸他:“按照你这个水平和敬业程度,你这个小店很快就可以扩大规模了。”
他摆摆手说:“水平是有,敬业不好说,我就是随便玩玩。”他的措辞语气依然透着玩世不恭的态度和骄傲自大的本性,一时半会改不了。
凯恩在一边想给他说好话,不料没助攻上反倒把球传给了对面,他说,“玩你都能玩出花来,还谦虚上了。”
大哥,我这可不是谦虚,你听不出来吗,克里奇利摸摸鼻梁,一向脸皮厚的跟钢板似的此刻耳尖却微微泛红。
穆西亚拉听了在一边偷笑,心想你这花心大萝卜,梗老多了。
接着他也补充了一句,“是啊,你还特别擅长开发新口味。”
穆勒不知他们在打什么哑迷,也跟着说了一句,“是是,他换的很勤,你看你看?*?这次(菜品)又不一样了”,他拉着没来几次的诺伊尔和他炫耀自己吃的好,诺伊尔却隐隐发觉他们不在一个频道上。
克里奇利身子有些僵硬,酝酿了一下刚想把话题转移出去,托雷斯就轻松的一手搭在他肩膀上,一手举起了杯,眼尾宠溺的扫了他一眼,继续夸他,“你随便玩玩都能玩出这么多花样来,而且个个都是硬菜,这才叫人佩服呢,是不是啊各位?”
不知道他是有心还是无意,一句话说的凯恩和穆西亚拉都咳嗽了。
“来,敬布莱恩,今天辛苦了!”托雷斯先和他碰了碰杯,随后扫了一圈,一口干了。
不擅饮酒的他刚才都是小口小口的喝,这次却一口闷了,足已显示他今晚有多么开心和满足。
克里奇利也为能帮到他感到高兴,他也把酒干了,接着又给托雷斯倒上一小口,对他说,“少喝点,情谊到了就行。”
托雷斯听了表情微微有些惊讶,随后弯起了眼睛,心绪仿佛回到了二十年前,那时曾和拉莫斯把酒言欢,而拉莫斯每次只给自己倒一小口,并低声对自己说“少喝点”,然后他一仰脖把酒喝干,再笑着揉乱自己的金毛,一整瓶酒自己喝了三分之一都不到。
拉莫斯还叫着他一起健身,说他太瘦身体对抗不行,健身时一直在用手推他拉他给他制造对抗的“麻烦”,他说平时训练还不够你折腾的,健个身也要给我上强度是吧,拉莫斯就红着脸只顾着笑,胳膊和大腿依然贴着他靠着他黏糊着他。
那时还小,他不懂这些队友情之外的东西,直到比赛中头部受了撞击失去意识,被队友急救后抬出场地,拉莫斯不顾同城死敌的对立情绪,跑到马竞训练场大闹,又去了医院抱着他哭,说自己不能没有他,他才感觉到一丝朋友之上的触动。
但是直到现在,他也没有将这份感情拿出来细细咀嚼,他一直认为,藏在心里的那份真挚烈火,只要没有引燃,就一直让他在内心深处烧,如果可以,就算把他内心烧成一片荒原也绝不说出去。
但如果时间倒退20年呢?他想对拉莫斯说,“水子,如果我有你一半的桀骜不驯,恐怕就忍不住要说出来了,而我相信你忍的更为艰难。”
可是等到国家队再次合练的时候却收到了拉莫斯的喜帖,他要结婚了。
在身心接近崩溃的那段日子,托雷斯只好将心底的悲伤和困惑化为巨大的战斗力,在欧洲杯的赛场上冷漠的强势进球,助西班牙一举夺冠,并拿到了欧洲金靴,他和拉莫斯也一起入选了最佳阵容。
胜利的喜悦包容了两个年轻人越界的情感,他们一起捧起德劳内杯时,弯弯的笑眼已经诉说了一切。
然而一切都过去了,托雷斯已经41岁,带着满身荣誉和骄傲还有不可避免的一些遗憾退役,而39岁的拉莫斯还在踢球,虽然道路已不同,但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永不服输,永远视对方为最好的朋友,每年的生日他们彼此都会送上祝福,有时候甚至文案都心照不宣的雷同。
怎么会突然想到这些,托雷斯放下酒杯,思绪被哈哈大笑的哈维拉了回来,原来是无聊的诺伊尔讲了个不太好笑的笑话,他说上一场比赛我真想躺下,穆勒问他为什么,他说因为你们踢的无聊把我踢睡着了呗。
凯恩怕他们不理解德式幽默,跟着补了一句,“夸就明着夸,小新!”结果把冷幽默推进冰窟,只有哈维给面子干笑了几声。
克里奇利见他们都在说足球相关的话题,自己赖在托雷斯身边好像也不太合适,于是他在托雷斯耳边轻声说了句抱歉就以收拾厨房为由先离开了,没想到心思缜密的托雷斯随后就跟着他去了大厅的操作台。
这里与包间只合着一扇窗,刚才托雷斯透过那扇窗看到了克里奇利和穆西亚拉在门口的密切交谈。
托雷斯倒是没开口问,只是盯着橱窗里剩下的奶油蛋糕出神。
克里奇利见他跟过来,心里一阵痴心妄想,他不会看出来我这一晚上虽然眼神不那么刻意,心思可都像钩子一样钩住他了吧。
想想他就忍不住笑,这次换自己来钩他,可行不可行。
“托雷斯,嗯,我也可以叫你南多吗?”他对刚才哈维对他的称呼记忆犹深。
“呵…你才多大。”托雷斯嘴角上扬,说完后又想了想,语气中透着年龄优势却又半开玩笑地说,“叫吧,当我心情好的时候脾气也好,你不会感觉我太严肃了就好。”
“怎么会?”克里奇利和他接触的这两次包括和他在电话短信中的交流,从未感觉他严肃和不好接近,虽然他是巨星,是圣婴,是剑拔弩张的大中锋铁9号,也没有那种盛气凌人的优越感,他的优越感全在清俊帅气的外表上,不用去了解他那逆天的才能就先被盛世美颜给暴击。
不管他是不是健身过度,让一干球迷声讨关闭马德里健身房,特别是像托雷斯这样的健身狂魔一律禁止进入,那也不影响他清冷高贵的气质和卓越的身材对克里奇利的吸引,这一身饱满的腱子肉还让他羡慕不已,不知廉耻地垂涎欲滴呢,不知道捏上去手感如何。
而现在,西班牙壮硕小王子正被一个个好看的奶油蛋糕给吸引住。
这其实就是普通的蛋糕,普通的奶油,普通的造型,看起来有些像老式玛芬顶着个雪山,实际上是店里为了给等位的客人还有嗜甜如命的小孩子准备的。
“你想要来一块吗?南多。”克里奇利从橱窗里拿出一块蛋糕,插上小叉子递给他。
本来已经很饱再也吃不下任何东西而且又控糖很久的托雷斯,还是伸手接了过来并说了一句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