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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章 赤炎抉择（第2页）

一声令人心胆俱裂的脆响！

欧剑视若生命、陪伴他无数个日夜的惊鸿剑，那坚韧无比的、由北境万年寒铁混合星纹钢锻造的剑身，竟如同脆弱的琉璃一般，从剑尖处寸寸碎裂！无数闪烁着冰蓝寒光的碎片，如同被狂风卷起的冰晶，四散崩飞！

“噗！”本命灵剑被毁！心神相连之下，欧剑如遭重锤轰击，一口滚烫的鲜血狂喷而出！身体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被一股沛然莫御的巨力狠狠甩飞出去，重重砸在下方冰冷的寒玉废墟之中！碎石混合着积雪将他半埋，五脏六腑仿佛移位，骨头不知断了多少根，刺骨的冰冷和剧烈的痛楚瞬间淹没了他！他挣扎着想要爬起，却只能无力地咳出更多的血沫，眼前阵阵黑。

绝望！

绝对的、令人窒息的绝望！

他舍弃一切、凝聚了生命与恨意的至强一击，在对方眼中，竟如同孩童的玩闹，被两根手指轻易碾碎！实力的鸿沟，如同天堑！他甚至连让她挪动一步都做不到！

黑凤凰悬浮在空中，冷漠地俯视着下方废墟中挣扎的欧剑，如同俯瞰着一只濒死的虫子。她缓缓抬起那只捏碎了惊鸿剑的手，五指指尖，开始凝聚起令人心悸的黑暗混沌之力，粘稠如墨，散出纯粹的毁灭气息。

“结束了…虫子…”冰冷的声音宣判着死刑。

指尖的黑暗光芒越来越亮，毁灭的气息锁定下方无法动弹的欧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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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剑儿…快走…”剑碑之下，濒死的玄霄子出微弱到极致的哀鸣，浑浊的眼中流下两行混合着血水的泪，徒劳地伸出手，想要抓住什么，却无力地垂下。

就在那毁灭的黑暗光束即将从黑凤凰指尖迸的瞬间！

异变陡生！

黑凤凰的身体，极其突兀地、剧烈地颤抖了一下！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她体内猛烈冲突！她指尖凝聚的黑暗混沌之力瞬间变得紊乱、明灭不定！那张冰冷的面具上，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痛苦挣扎的神色！她猛地用另一只手捂住了自己的额头，喉咙里出一声压抑的、如同野兽受伤般的低吼！那双燃烧着暗红火焰的眸子，火焰疯狂跳跃、明灭，仿佛有两股意志在她灵魂深处激烈厮杀！

“呃啊…滚…回去…！”一个沙哑、痛苦、却带着一丝熟悉温婉音色的女声，极其短暂地从她口中挤出！快得如同幻觉！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下方的欧剑和垂死的玄霄子都愣住了！

然而，这挣扎仅仅持续了一息！

“哼！”一声更加冰冷、更加暴戾的哼声取代了之前的痛苦嘶吼。黑凤凰放下捂住额头的手，眼中的暗红火焰重新稳定下来，甚至燃烧得更加炽烈、更加残酷！刚才那丝挣扎和痛苦仿佛从未出现过。她指尖那紊乱的黑暗光束重新凝聚，毁灭的气息再次锁定了欧剑！

“垂死挣扎…无谓…”冰冷的声音宣告着最终审判。

死亡的气息，从未如此清晰！欧剑躺在冰冷的废墟中，看着那即将落下的毁灭光束，看着师父绝望的眼神，心中的恨意、愤怒、不甘…如同沸腾的岩浆，却找不到任何宣泄的出口！他只能死死地瞪着空中那个身影，用尽最后的力气嘶吼，声音却虚弱得如同蚊蚋：

“娘…你醒醒啊…”

灼热！无与伦比的灼热！

当那道滚烫的赤红光芒如同神罚般劈落在欧卫身上时，他感觉自己瞬间被投入了地心熔炉的最核心！比星门外那沸腾的熔岩池恐怖百倍、千倍！

“呃啊——！”

一声不似人声的痛苦咆哮从欧卫喉咙里炸开！那红光仿佛拥有生命，带着一种绝对净化的霸道意志，蛮横地钻入他的四肢百骸！他皮肤下那些因吸收混沌之力而贲张的赤红脉络，在这红光的照射下，如同烧红的烙铁般骤然亮起！出“滋滋”的灼烧声！每一寸血肉、每一条经脉、甚至每一块骨头，都仿佛被亿万根烧红的钢针疯狂穿刺、搅动、灼烧！那剧痛越了肉体的极限，直抵灵魂深处！

刚刚因吸收混沌而勉强愈合的心口创口瞬间崩裂！灼热的鲜血如同决堤的岩浆般狂涌而出，染红了身下暗金色的冰冷地面！更可怕的是，那红光仿佛成了点燃他体内混沌之力的火种！那些原本在他体内奔腾、被他强行压制的狂暴力量，此刻如同被激怒的凶兽，彻底失去了控制！它们不再受他驱使，反而疯狂地在他狭窄的经脉中冲撞、燃烧、爆炸！

“噗！噗！噗！”欧卫的身体表面，如同被无形的巨力从内部撕裂，爆开无数道细密的血口！滚烫的鲜血混合着丝丝缕缕逸散出来的赤红混沌气息，喷溅而出！他整个人如同一个即将炸裂的熔岩球，被那赤红的光芒死死钉在原地，承受着由内而外的极致炙烤和撕裂！意识在剧痛的浪潮中沉浮，视野被一片灼热的血红占据。

赤炎精那宏大的意念冰冷地宣告着：【直面内心最深之恐惧…最沉之执念…】

恐惧？执念？

混乱的剧痛中，一个深埋心底、如同毒疮般的画面，不受控制地、无比清晰地浮现出来！

冰冷的雪洞！刺骨的寒风！无边的黑暗！还有…母亲最后转身迎向黑气时，那绝望而温柔的眼神…和那句如同诅咒般烙印在灵魂深处的话…

“卫儿…记住…无论生什么…都不要恨你父亲…”

“不…要…恨…”

“恨…”

“轰——！”

眼前的灼热红光、翻滚的混沌虚空、巨大的暗金平台…所有景象如同破碎的镜子般轰然碎裂、剥落！

一股难以抗拒的、冰冷而粘稠的黑暗瞬间吞噬了欧卫的所有感知！

寒冷！深入骨髓的寒冷！

比北境最凛冽的寒风还要刺骨！带着一种冻结灵魂的阴冷湿气！

欧卫猛地打了个寒颤，从极致的灼热坠入刺骨的冰寒，巨大的反差让他几乎窒息。他蜷缩着身体，下意识地抱紧双臂，想要汲取一丝温暖。触手所及，是冰冷、粗糙、带着湿滑苔藓的石壁。

他艰难地睁开被冷汗和某种粘稠液体糊住的眼睛。

视线模糊，适应了好一会儿，才看清眼前的景象。

这是一个狭窄、阴暗、散着霉烂和土腥味的…洞穴？或者说是…一个天然形成的岩石裂缝？只有不到一人高，勉强能让他蜷缩着容身。洞口被厚厚的积雪和垂下的冰凌堵住大半，只留下一条狭窄的缝隙。微弱的天光从缝隙中透进来，照亮了飞舞的雪沫和洞内弥漫的、带着冰碴的白色寒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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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变小了！

欧卫惊恐地看着自己伸出的手——那是一双孩童的手！小小的，肉乎乎的，沾满了泥污和冻疮，此刻正因寒冷而剧烈地颤抖着！身上裹着一件破旧单薄的、明显不合身的粗布袄子，根本无法抵御这洞中刺骨的严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