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时幼礼回过神,已经无意识的跟男人对视了好半天。
谢时韫的眉眼冷峻,落在她身上的清淡目光让人捉摸不透。
安静了片刻,谢时韫先一步平淡出声:“厨房里煮了粥,宿醉后喝一碗,养胃。”
他的神情平淡,毫无波澜,是和平常相差无二的语气。
时幼礼愣了下。
他对她的态度,始终都是这样浅淡,无论是时家家变之前还是之后。
从不逾矩,但也不亲热。
恰到好处的照顾,以及永远不会超出礼仪范围内的关心。
事到如今,他对她的态度也基本没变过。
也正因为如此,时幼礼才会时常恍惚,觉得他们之间还和以前一样。
可残酷的事实反复地警示她:已经不一样了。
他不再是对她百依百顺的兄长,自己也不是能够对他随意无理取闹的妹妹。
他们之间,隔着一道名为“仇恨”的天堑。
时幼礼一时默然,好半天才开了口,一改之前牙尖嘴利的态度,“……谢谢。”
“谢什么。”
“……谢你昨晚救了我。”
不管是不是正中他的下怀,昨天是谢时韫将她从梁耀光手里救了下来,这件事确实无从指摘。
就事论事,她该感激。
不然现在自己身处什么地方,遭受怎样的对待,都未曾可知。
谢时韫把手机揣进口袋,皱了下眉,“既然你还知道道谢,就应该清楚你给我造成了多大的麻烦。”
和刚才相比,他的语气少了几分温和,多了两分不耐与冷淡。
时幼礼当然清楚,刚才那通电话,不就是在解决这一档烂摊子?
他可能因此受益这件事尚未可知,但自己确实是给他惹了计划外的事端。
时幼礼自知理亏,于是没有再反怼回去。
只是抬脚走进了厨房,出来的时候,手里端着两碗粥,放到了餐桌上。
谢时韫下意识道:“你要喝两碗?”
时幼礼嘴挑,胃口也小,能喝个小半碗都谢天谢地。
时幼礼拖开椅子坐下,她坐下来时,还下意识的朝他瞧了一眼。
见他不动弹,她不太自在地抿了下嘴唇,“……你已经吃过了吗?”
谢时韫缓缓抬眼看了她片刻,语调冷淡,“看来今天太阳是打西边出来的,时大小姐能有好脾气跟我这样的人坐下来吃早餐。”
时幼礼稍顿,琢磨他话语里的意思,“你这样的人?”
谢时韫看着她的双眼,解释得轻描淡写:“忘恩负义,狼心狗肺,恩将仇报之人。”
时幼礼沉着脸,只是攥着勺子的手紧了些。
憋了半天,她才冷笑一声:“……看来你心里比我有数。”
谢时韫收回视线,丝毫不在意她话里的讥讽,抬手拖开椅子坐下,将那另外的碗往自己面前挪了挪。
“吃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