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现在怎么样?”秦晓哲站在吴建国面前,小声问。
吴建国拍拍身边的座椅,示意他坐下。
秦晓哲便在吴建国身旁坐下了。
“她睡了。”吴建国小声说,“医生给她打了安眠药,说让她好好睡一觉,会对她身体的恢复和精神创伤的缓解,有一定作用……”
“那……她的身体,受伤严重吗?”秦晓哲小心地问。
吴建国挖了他一眼,说:“医生说,身体伤害不算太严重,只是粗暴形成的疲损伤,没有刻意的侵害伤……”
秦晓哲沉默。
吴建国沉默。
医院空气中特有的佛尔玛琳的气味弥漫在空气中,悄悄杀戮着肉眼看不见的万千生物。
“你……觉得,她身体伤害小些,内心的痛苦就会弱些吗?”吴建国打破沉默,问秦晓哲。
秦晓哲侧脸望着吴建国。
吴建国眼睛死死盯着他。
秦晓哲知道,此时的吴建国不只是埋怨,而是怨恨他鄙视他讨厌他。但,现在,一切解释都是苍白的。
吴建国从口袋里掏出包烟,抽出根,正想点,忽然意识到医院不许抽烟。便将香烟捏在手上,将打火机点燃。在红色的火光中对面孔的映照下,他问:“你知道我和春姐是怎么认识的吗?”
“不知。”
“也是一桩性侵案。”吴建国缓缓道,努力回忆着:“大约有四年前吧。那时,我在他们江州宾馆做外汇倒卖生意,春姐是大堂经理。那晚,一个黑人性侵宾馆服务员。春姐为了不扩大影响,没报案,自己处理。你知道发生了什么?”
“什么?”
“黑人不仅不认账,居然对春姐大打出手,而且,他还有两名国际级的保镖参与。我扑了上去保护她。结果,我被打断了四根肋骨,送到医院急救。后来,公安到了,把三个案犯都捉拿归案,最后,也——判了。但,这不是重点……”
吴建国说到这儿,说不下去了,忧郁的眼睛望着时间的某个斑点,想到何茜茜从高楼坠落的场景,他眼前一阵眩晕。
“那,重点,在哪里?”秦晓哲问。
吴建国看了秦晓哲一眼,好像他是涉事一方,要不要对他说,得掂量掂量。吴建国长叹一声,说:“重点,是那个被性侵的女服务员,本来都快要结婚了,结果,她未婚夫因她被黑人蹧踏过和她解除了婚约,最后,她跳楼自尽了……”
秦晓哲一般情况下,是喜怒不形于色的。此刻,他震惊的内心让他脸形都变了。他“啊”了声,随后坠入长久的沉默。显然,他很快意识到吴建国这时候给他讲这个故事的目的。
但,此时的秦晓哲什么都不想向吴建国说明和解释。他只是从吴建国手中烟盒里抽出一支烟,放在鼻下,狠狠吸着,随后,站起身,缓缓向那间房门口走去。
吴建国在他身后追了句:“你别进去扰她,让她好好睡一觉。”
秦晓哲停顿了下,略思,头也不回继续往前走。
吴建国见此,又追道:“吃喝的事,你不要安排外人了,全由我妈负责。我先去酒店了。”
是啊,出这么大的事,酒店上下内外一片混乱,不能没有头。
吴建国快步如风地走了。
两个守在门口的公安见秦晓哲过来,主动替他轻轻推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