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老师回道:“今晚没空,我老公难得回来。”
一直不吭声的樊队问邱主任:“她老公是干什么的?”
邱主任:“桐县县委书记。”望着三个绷着脸的公安,邱主任解释道:“这和她老公没什么关系,她这人,就这样,业务能力很强的,你们那边许多重要报道,都是她负责的;她要不是这脾气,早到我头上去了。”
邬局缓缓地问:“那,如果请你们总编出面,或社长出面,跟她协商,能把她的工作做通吗?”
虽然公安局长出面请报社社长或总编帮忙,不是太顺溜,但,不是还有秦晓哲嘛,他是可以调动宣传部长的。宣传部长出面和社长打招呼,这个面子,他们是不能不给的。
邱主任摇摇手:“没用,她和我们总编和社长都干过……不过,你们可以试试。”
邬局等三人从邱主任那边告辞出来,三人在车上商量对策。樊队道:“她那里肯定有货。得抓紧时间突破。越不肯说越有价值。”
邬局看了他一眼。“要不,我们请秦局长出面,让市领导找她丈夫谈谈,通过她丈夫做她的工作?”
樊队长和宣传处长都不吭声。这绕得有点远。
樊队忽然问宣传处长:“她找过你办过什么事吗?”
宣传处长压抑着长叹一声,道:“有,就在几天前。”
邬局问:“是什么事?”
宣传处长:“是她弟弟,是个小货车驾驶员,逆向行驶,撞伤了人,还逃逸了。交警大队找到了他,准备按交通肇事处罚的。她那天给我来电话,让我帮忙。我就给胡交大去了个电话,先把人放了。”
樊队激动地一拍巴掌。
邬局:“立即抓人。不要让胡大的交警大队抓,由刑警抓。立即,一分钟都不要耽误。”
是晚,江州宾馆一豪华包厢里,觥筹交错,笑声朗朗,邬局、樊队和宣传处长,如约赴宴。而报社这边,最高级别的领导,就是邱主任。
倒是请了分管的副总编,但副总编当晚值班审稿,来不了,就让邱主任代表他了。记者又叫“无冕之王”,他主任,你副局长,在文化上,就是同级,你这边来正局长一把手,那边才会出个副总编。好在全社会都习惯。
貌似随性地喝酒,三言二语间,樊队已经拿到关键信息。闵老师和她弟弟感情极好,她弟弟的工作、谈对象、找工作、定工种、结婚等,都是她一手安排的。
酒过三巡,大家兴致正高。记者和公安,都是喝酒高手,因此,一桌人,不到半小时,三瓶五粮液已经干掉了。
忽然,包厢门猛地被人撞开,闵老师现身,脸色灰青。现场许多记者编辑,都殷勤、热忱地招呼,叫服务员加座椅、餐具。
闵老师却直奔宣传处长而去,也不管其他人的存在和反应,直接贴近宣传处长的耳边,焦急地说着什么。全场忽然都安静下来,报社那边的人,个个都露诧异之色。唯邬局和樊队,心定神闲。
现场忽然安静下来,但见宣传处长也贴近闵老师耳旁,小声说道:“我也没办法,闵老师,上级领导批评下来了,说必须依法执行,我可能还要挨处分呢。”
宣传处长的话几乎让全桌的人都听到了。
闵老师真急了,竭力压低嗓子道:“你若挨处分,算我的,我一定想办法给你弥补。卢处长,求你,帮个忙吧,我爸听到他又被弄进去血压一下就上来了,我们家里五个女的,就他一个男丁——”
卢处长叹了口气,示意她靠自己更近些,不要让别人听到:“这事呢,我当然想帮你。但,我只是负责宣传的,关键的人物,就在我旁边,刑侦队队长,因为你弟弟逃逸,已经是刑事案件了。我和他有私交,我说说看。”
卢处长说着,换一个方向,侧过身去,嘴贴近樊队长的耳内,又用手遮住,又是耳语,又是拍他的肩,捣鼓了一小会儿,樊队似点了点头。
卢处长这才又回探过身,小声对闵老师说:“他是我多年好兄弟,我招呼都打到位了,他也是个通情达理的人。但具体,要你和他谈。或许他能帮上你。这样,你们就到外面去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