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说了!”王文虎忽然大叫,歇斯底里状。“不爱就是不爱,不管你怎么想,分手,就是分手!张燕老师,请你以后不要再来看我。因为我和你什么关系都没有了,从今天从现在开始,我们分手分手分——手!”
王文虎说着,扭过身去,就往内区门那边走,一副分手的样子。
但他很快转过身来。因为他听到张燕一声奇怪的吟叫。这声音惨悠尖厉,从来没听到过,像是梦魇中的人被鬼卡住脖子挣扎出的嘶喊,不由他不回头——
——张燕在呻吟声中,软软地倒下,晕了过去
王文虎冲过来,大喊:“燕子!燕子!来人,快来人救人哪——”
徐局一个示意,两个区域立即就有狱警冲了进来。外区冲进来的,一见晕过去软躺在地上的张燕,一时也无措。张峰冲了出去,冲所长叫:“快叫医生过来。”
内区的狱警冲进来,则不客气地把王文虎往外拉。王文虎就有拼死的抵制。邬局对旁边一直陪看的副所长说:“暂时就让他在那里。”副所长应了一声,立即跑了出去。
看守所有专业医生的。很快过来了。公安系统的医生,最擅长的就是处置紧急情况。很专业的紧急救治,让张燕长吟一声,慢慢醒来。
邬局立即命令:“把王文虎带走。”
这回,王文虎没再抵抗,乖乖按照狱警的要求,吃力地往回走。
“等等!”背后人要叫。押解的狱警停了下来。
是张峰。
张峰横在王文虎面前,说:“我叫张峰。”王文虎深切而悠然地点点,神情显示出,我懂了,你就是刚才燕子说的那个“峰哥”。
张峰说:“你妈妈是——八天前出事的。出事时,我们正好在现场,那夜,张燕,你女朋友,就守了一整夜,赶到蒋桥去上班,下了班,立即从蒋桥又赶到医院,又值了一夜的班。第二天,又要赶去上班。她已经非常疲乏和脆弱了……”
王文虎听着听着,忽然跪下了,举着戴镣铐的手,向张峰示敬,真切地说:“麻烦,麻烦您了,谢谢您保护她!”
张峰:“我保护她,只是暂时的、表面的,真正的保护,还是要靠你。我给她带个信,就是你跟我说,你错了,不分手了,你向她道歉,可以吗?”
王文虎激动地:“当然可以,峰哥,你想得太周到了!谢谢!”
事实上,王文虎要比张峰大几岁,王文虎叫张峰“峰哥”,那是他不知道“峰哥”叫张峰,更不知他是刑侦队二组组长,否则,肯定会是另一种尊称法。
张峰在第一时间把和王文虎的交流和反应,向两位局长汇报了。两位局长对他这种临场应变都从内心赞许。无疑,张峰的处理,把他们设计地向前推了一步。
两位局长临走前,把看守所四位正副所长全部叫到位,正色道:“这个王文虎,是‘5。16’大案重点突破对象,这段时间,外面的消息要对他绝对封锁,你们给我看牢了。如果有谁胆敢把消息泄漏给他,别怪我们惩罚得狠!”
看守所和监狱,都不是清水衙门,一些看守极易被一些关系和贿赂收买,打些擦边球,传个信带个话。
其实,两位局长最担心就是,外面,王文虎妈妈住院的事,目前已经被铁占元全面接手,安排了周到的服务。这事,目前肯定是不能让王文虎知道的。让他感觉他母亲仍然被张燕等异常辛苦地照顾着。
回去的路上,邬局对徐局说:“看来,要立即对王文虎再审一次。要趁热打铁。”
徐局道:“行,你安排吧。”
第二天上午。张峰就按邬局的安排,跟着邬局又来到“九华山”。除了书记员,陪邬局审王文虎的,只有张峰。这让张峰既兴奋,又不解。平时都不是这种构成呀,至少要配一个队长的。一时不解局长这样用人的深意。
王文虎被押来了。仍然是死刑犯的标准侍候着,手铐脚镣齐全。明显憔悴许多,一夜之间,仿佛老了几岁。定是个不眠之夜。狱警报告,昨天晚饭和今天早饭,都只象征性地碰了一点点。
“王文虎,你知道,昨天为什么安排你和你未婚妻见面?”邬局问。
王文虎不吭声。
“我这样跟你说吧,按一般规矩,像你这样的重刑犯,在未审之前,是不允许安排和恋人见面的。可我们打破常规,专为你安排了见面。”邬局道。
王文虎深陷的眼窝飘出些许轻蔑和看透式的不屑。